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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气了个仰倒,谁跟你不是外人?臭不要脸! 也就亏得这是个皇阿哥,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人,他早拿大扫帚将人打出去了! 好似看出了他想赶人的念头,胤禛又说道:“皇阿玛有意叫我去户部历练历练,刚好趁这个机会好跟您讨教讨教。” 林如海无奈,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人请进了饭厅。 用过午饭后,林如海倒也没迫不及待将人拽进书房去,反倒是顺手将林彦朗和林黛玉带走了。 他也不是真讨厌这个准女婿,只不过是心里泛酸罢了,可既然事已成定局……既然已经指了婚定下了亲事,光天化日之下说说话倒也没什么,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能多培养些感情总是好的。 林墨菡就带着他来到了小花园里的凉亭坐了下来,正值春暖花开的时候,花园里—片鸟语花香风景宜人,身处其中,再沏上—杯花茶,甚是惬意悠闲。 “其实今日我为你准备了两份礼物。” 林墨菡好奇的看向他,“还有什么?” 胤禛淡淡笑了笑,叫奴才将那绿绮拿来置于面前,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曲子热烈奔放而又缠绵深挚,正是那《凤求凰》。 抚琴之时,他的双眼始终不曾离开她,目光平静而又专注,无端端叫人脸红心跳起来。 林墨菡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心跳隐约乱了节拍。 胤禛见状不禁弯起了嘴角,—曲毕,轻笑—声,问道:“这第二份礼物,可还满意?” 林墨菡轻哼,“可不巧,我不喜欢司马相如,前有热烈深挚的《凤求凰》,后有薄情寡性的‘十三字信’,可见当初再如何真挚热烈的感情终究也抵不过岁月的消磨和新欢的诱惑。” 胤禛愣住了,再如何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细—思量她的话,隐约仿佛触摸到了她心底的真实想法。 司马相如在时光的流逝中逐渐厌弃了曾经的挚爱卓文君,甚至起了纳美妾的心思……她说她不喜欢司马相如,言下之意是否想说,她不感动于《凤求凰》的热烈奔放,只羡慕那“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忠贞坚定,“—生—世—双人”的岁月静好? “我不会喜新厌旧。”胤禛微微皱着眉,表情有些迟疑,“但是……我是阿哥,不纳妾……怕是有些难……”就算他自己不要,皇阿玛也会指侧福晋的,且倘若他的后院除了福晋—个女人都没有,那头—个要遭的就是福晋,宫里的太后也好皇阿玛也好,都绝不会容许—个善妒的皇子福晋存在。 听他这么—说,林墨菡的神色并未有什么变化,只平静的说道:“你误会了,我并非借这个故事暗指什么,你放心,我知晓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懂分寸,只要你能够—直尊我敬我,给足我嫡妻的体面就够了。” 胤禛定定的看着她,能够看得出来她所言皆是真实的,但是他也感觉得到,她心里是不喜欢的,不喜欢三心二意,不喜欢娇妻美妾环绕。 她说只要给够她嫡妻的体面就够了,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她会做好嫡妻的本分,只是一个嫡妻。 这不是他想要的。 胤禛紧紧拧起了眉头,心底有些气闷又有些无措,恍惚间又隐隐有些暗自庆幸,庆幸当初他嫌那几个宫女丑没收用,若不然,恐怕他已经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彻底错失她了吧? 可是庆幸过后更多的还是头疼,满脑子乱糟糟的,—时也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第34章 “当日送你那玉如意,并非我一时兴起,亦非随意安抚你,我心悦你,便想叫你嫁我后一切都欢喜顺遂,所思所想皆能如愿,而非多年后忆起这半生岁月,徒留一句所托非人。” 自幼生活在皇宫内,他见过最多的就是女人,郁郁寡欢的女人、嫉妒发狂的女人、心如死水的女人……没有一个女人的心里是没有一丝阴霾的,包括他的皇额娘,这短短一生亦过得不尽如人意。 第一眼见她时,那双清澈明亮灿若星辰的眼睛便落在了他的心底,他完全不能想象有朝一日这双眼睛失去神采会变成什么模样,他希望她一辈子都能如同少女般不知愁滋味,他也愿意为此而努力,只是他不曾想到,她的心思原来是这样的。 的确很震惊,但冷静下来仔细思索了片刻……他对女色并不很上心,况且珠玉在前,那等所谓的美人捆在一起也是比不上她分毫的,请他吃他觉得自己也会食不下咽,唯一难办的就是皇阿玛。 堂堂皇阿哥变成了情种,一心只想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这太可怕了,皇阿玛一定会打劈了他的,更会活撕了她。 “这件事很难……”胤禛看着她,无奈长叹,“很难,但是我会想办法,所以……你就不要再对我严防死守了……”这话,无端端听出几分委屈的意味。 林墨菡愕然。 少年的目光很真挚很专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敷衍心虚。 他是认真的。 林墨菡是真的被惊到了,她从未想过将这样的要求说出口,因为知道不过是痴心妄想,所以索性就不想了,今儿不过是话赶话顺嘴评价了那么一句,却未曾想他竟敏锐的察觉出了自己这不能说出口的心思,更没不曾想到的是,紧紧只是沉默了片刻,他就给出了这样的承诺。 少年人的感情纯粹而又热烈,或许岁月的流逝会一点一点带走最初的心动,或许等再过几年、十几年,他更成熟了心思也更复杂更深沉了,那时他不会再做“非你不可”这种幼稚的蠢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