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驯兽师面色一变,护着褚清往旁边退,侍君快躲开还是先离开吧,将军许是又发怒了,它若冲出来会伤及人命的! 驯兽师方才说完,就见将军冲了出来,驯兽师脸瞬间就黑了,腿也在打颤。 侍、侍君快躲开,快! 褚清没听,从他身后出来,将军看见他,眼睛一亮,朝他奔了过来,气势凶猛。 驯兽师要死的心都有了,侍君在兽园出事,将军是皇上爱宠,许会无事,但他们焉有命在? 但预想中的将军扑倒撕咬褚清之事并未发生,只见将军在靠近褚清的那一瞬,很好的收敛起了浑身的不驯,毛茸茸的前爪原地踩了几下,脑袋凑近褚清,在他身侧蹭了蹭。 褚清心情极好地揉了把将军的大脑袋,蹲下身给它顺毛。 驯兽师站在一边,双腿打颤虚软,劫后余生吐出一口气。将军除了皇上与禇元宴褚大人,宫中谁人它都不待见,没想到它竟会亲近侍君。 将军,去我宫中,如何?褚清捏了捏它耳朵,一边挠它下巴一边问。 将军仰头看着他,眼睛一亮,比艳阳还要耀眼,满眼都是褚清。 走了! 褚清站起身,拍了拍它背,他走一步,将军便亦步亦趋的跟一步。 还是将军好,楚渟岳养出来的东西比他本人好多了。 褚清心道,看着与之亲昵无间的将军,眼中满是笑意。 驯兽师愣在原地,他哪见过如此乖巧的将军,一时间看傻了,待褚清把将军带出了兽园,他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 侍君把将军带走了! 驯兽师跌跌撞撞跑出了兽园,哪里还能看到褚清和将军的身影。 得赶快禀报皇上! 驯兽师调转方向,朝勤政殿跑去。 褚清不费吹灰之力,顺顺利利把将军带到青衍宫,流莺试图阻止,也因惧怕将军不敢上前,只能任由褚清凭自己开心做事。 将军 褚清轻轻给将军梳毛,一边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而后吩咐流莺去取了些将军常吃的东西,教将军做动作。 将军乖,学会了我天天陪你玩。 褚清把将军领到约一人高的木桩子前,教它抬腿,前爪放在木桩隔条上,用后腿站立。只要将军做到,便给它喂一块rou。 将军聪明,不过两三次便轻易的学会,褚清心情愉悦,给它顺毛捏腿,陪它玩了一个下午。 褚清估摸着时间,带将军出了门,大摇大摆前往勤政殿。 第23章 (捉虫) 皇上,侍君来了!将军也来了。 周粥守在勤政殿殿门外,看到远处褚清与将军的身影,立即入殿内向楚渟岳汇报。 继续候着。楚渟岳批阅奏折,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周粥小心抬眸看了一眼他神色,又立即低下头,退了出去。心道方才驯兽师前来禀报,说侍君把将军带走时,皇上脸色可不甚好看,怎的现在又波澜不惊了? 褚清走近,周粥脸上挂上笑容,热切的把他和将军带入殿内,识趣的独自退了下去。 殿内,只余下两人一狗。 褚清被将军拉扯的踉踉跄跄,有点站不稳身形,狼狈地看向楚渟岳,不自在的给他行礼。 臣拜见皇上。 楚渟岳冷眼看着他,面无表情。 褚清与之对视,小声道:皇上,将军给您送回来了臣不是有意要来叨扰皇上,臣想把将军送回兽园,可、可他不愿回去 褚清说着,小心翼翼打量楚渟岳的神色,见他一直绷着毫无表情的脸,一时心里打鼓,难道他的说辞不奏效了? 楚渟岳静待他说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移开目光朝将军拍了拍手,将军,过来。 他唤完,将军摇着尾巴抬头看了眼褚清,而后欢快地奔向他。 楚渟岳脸色沉了沉,冰冷的目光扫了褚清一眼,好似寒冬腊月里的冰渣子打在脸上。 褚清低头别开目光,不说话。 嗷! 将军甩着尾巴,硕大的身躯一下子扑到楚渟岳身上,褚清立即抬头,就见将军果真用他下午所教,直立起身体,前爪踩在楚渟岳肩上,歪着圆滚滚的脑袋,无辜地看着楚渟岳。 楚渟岳神色有一瞬间的茫然,显然不知将军突如其来的热情是为何。 褚清见状,咬紧了牙关才没让笑声从嘴里泄出,绷紧了脸,才让脸上没出现笑意,让楚渟岳抓不着错。 然,现在楚渟岳已无暇顾及他。 楚渟岳拍拍将军后背,示意它下去,可不想将军直往前凑,毛茸茸的脑袋还要埋在他脖子上蹭。 它脑袋太大,楚渟岳肩上又放了它的爪子,更是没有它脑袋容身的地,它委屈巴巴瞅了眼楚渟岳,转变战略。 它仰起脑袋,亲昵地蹭楚渟岳的脑袋,一连两下,把楚渟岳梳理齐整的发丝蹭的乱糟糟。 他还没见过楚渟岳这么狼狈的时候,遇上将军,他就一次比一次狼狈,偏偏他还纵着将军,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连饿一顿都舍不得,何谈其他惩罚,受苦的只有楚渟岳自己。 褚清实在没忍住,笑出了一声,又立即止住,绷紧了脸。 即便如此,他这一声笑还是让楚渟岳捕捉入耳。 将军脖颈毛茸茸的细毛扎在脸上,楚渟岳扭开头,无言的瞥了眼憋笑困难的褚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四目相对,褚清一愣,皇上,臣来帮您。说着,褚清就上前想把将军拉开。 楚渟岳没有拒绝,将军以前可不会这样扑人,今天将军的反应定是褚清的杰作。 褚清上前,奖励性的给将军顺了顺毛,并不急着拉开它。 将军得了奖励,对楚渟岳愈发亲昵,毛茸茸的脖颈毛毛啪叽一下直接怼在楚渟岳脸上,下巴在他头上蹭蹭蹭。 楚渟岳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胸膛起伏,别开了脸,拯救自己。 褚清忍笑忍的辛苦,一边作势扒拉将军离开,一边垂眸扫过桌上楚渟岳未批阅完成的奏折。 摊开的奏折是礼部奏上的祭祖之事,无关紧要。 褚清挠了挠将军胳肢窝,将军浑身一僵硬,猛地挣扎起来。褚清正抱着它往外拖,瘦弱的身躯根本承受不住将军突如其来的发力,往后一倒,后腰磕在书案上,奏折被撞的散落一地。 嘶,好疼褚清扶着腰,撑着书案面色痛苦,但借此机会,褚清也从散落一地的奏折上看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殿内的动静不可谓不大,惊动了殿外候着的周粥,他一跑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情景。 侍君扶着腰面色痛苦,皇上被将军压在掌下,动弹不得。 什、什么情况? 周粥傻眼了,皇、皇上,奴才去、去叫人! 周粥说罢,退了出去,赶紧叫人。褚清在殿内,都能听到周粥叫羽林军的声音。 褚清腰并不太疼,只是撞上那一下疼罢了。褚清揉了揉被撞的地方,咬牙上前帮助楚渟岳。 将军松手!褚清抱着将军爪子往上抬,你压着皇上了。 楚渟岳双手隔在他与将军之间,只要他足够用力,可以轻易挣开将军压在他身上的重量。 可他面对的是将军最柔软不过的肚腹,他不敢太过用力,怕伤着它。 褚清抬将军爪子之际,趁机捏了捏他厚实的rou垫,将军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念念不舍地从楚渟岳身上下去,脑袋乖巧地搁在楚渟岳腿上,仰头看着他。 褚清笑道:皇上,将军可真喜欢你。 他这句话是出自真心实意的,并不是胡乱说。他只教了将军往楚渟岳身上扑,没他指令不能下来,但他没教过将军黏糊糊往楚渟岳腿上趴。 楚渟岳揉了揉将军的脑袋,他对将军不会生气,但并不代表他对褚清也能有好脸色。 楚渟岳黑着脸,嗓音也极冷淡,侍君,你可知多行不义必自毖? 褚清一顿,臣自然知道,夫子有教导过。 如此甚好,希望侍君谨记,莫要让夫子口中的话,应验到自己身上。 褚清眨了眨眼,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妙,但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应付的回答了一句。 皇上!皇上!奴才带人来了 周粥带着七八个羽林军跑了进来,站在殿内,愣住了。 皇上已安全,将军趴下他腿上,除了皇上衣衫不整,发丝散乱,一切都好。 周粥后续的声音卡在喉咙口,发不出来了。 羽林军侍卫跪地,臣等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朕已无事,你们且退下。 楚渟岳说罢,羽林军几人谢恩后退了出去。 周粥留在殿内,见皇上与侍君之间气氛怪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楚渟岳不再和褚清说话,而是下了命令,将水备上,朕要沐浴。 周粥应下,退出去准备。 楚渟岳深深看了眼褚清,目光实属不善。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起身欲离开。可将军趴在他腿上,见他要离开,喉咙里发出委屈巴巴的咕噜声,眼中全是不舍。 楚渟岳动作一顿,坐回原味,轻轻抚摸将军脑袋,轻声与之交流说话,安慰它。 褚清沉默地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楚渟岳,他第一次见楚渟岳如此温柔,放轻了声音,柔和了话语,不再浑身长满倒刺,谁靠近扎谁。 皇上,水备好了。周粥进来提醒。 楚渟岳又在将军耳边说了句什么,将军乖乖趴在地上,甩着尾巴眼巴巴看着他。 楚渟岳捏了捏它耳朵,起身离开,走了两步,见褚清仍呆立在原地,毫无离开的打算,楚渟岳停下脚步,转身,侍君还留在此处做甚? 褚清回神,臣告退。 说罢,他往外走,将军不舍地看着他,却没有再起身与他一起离开的意思。 他在奢求什么?将军的主人是楚渟岳,他在想什么有的没的? 褚清收回目光,出了勤政殿,默默走在宫道上。 他去勤政殿时已近日暮,在勤政殿耽搁不少时候,现在太阳已经落山,只有远处天边仍残留两片霞光。 宫道两旁的宫灯已经燃起,微弱的火烛光芒成了黑夜中引领褚清向前走的灯塔。 褚清慢腾腾回到青衍宫,还未走到宫门前,便见到容音焦急的站在宫门口等候他。 主子! 容音看见他,激动的唤了声,跑到他面前,主子您终于回来了。 褚清无端的低落一扫而空,踏入青衍宫,一边走一边道:去取红花油来,我腰磕着了。 严不严重啊,奴婢去请太医吧!容音焦急道,说着就往外冲。 褚清阻止她,不严重,我都不疼了,快去拿红花油。 容音应下,急急忙忙去取来红花油。 褚清让铃音备了水,简单的沐浴后,解开上半身衣裳趴在榻上,让容音给他按腰。 夜里凉,即使已经快入夏了,铃音还是怕他受不住,在他脱了上衣后,在他身侧点了个火炉,给他取暖。 褚清后腰青了一大片,容音铃音看了眼,被吓了一大跳。 主子您还说不严重!容音红着眼,哽咽道,都青了那么大一片,整个后腰都要青了,您还说不严重,不疼了。 奴婢去请太医。铃音说罢,跑了出去。 流莺候在一旁,看着褚清后腰一片青色,还有他后背上一整只巨大的花,眸子紧了紧。 容音给褚清披上衣裳,不敢急着给他按,先等太医瞧过后再按也不迟。 褚清趴在榻上,手背交叠压在下巴下,闭目养神。 不一会,铃音带着徐院正来了。 褚清已经昏昏欲睡,待徐院正略冰凉的指尖按压他腰背时,他才醒了过来。 徐院正,怎么样,没事吧?褚清询问,他自己觉得没事,也不太感到疼痛。 徐院正收回手,目光却停留在他身后一片刺身上,年迈昏黄的眸子中神色复杂,有疑惑有不解,没事,只是磕着了,老臣回去后让药童给您送些膏药来,擦几次就好了。 褚清颔首,徐院正告退离开。 铃音送他离开,容音趴在褚清身侧,心疼的瞅着他腰上淤青,欲哭不哭。 都说没事了,褚清失笑,别哭鼻子。 容音擦了擦眼角,奴婢才没哭,主子看错了。 好,是我看错了。褚清摇摇头,紧了紧盖在身上的薄毯,等着太医院药童把药膏送来。 不多时,药童将药膏送了过来,容音净了手,细细将药膏均匀的抹在他腰背上。 褚清本觉得不疼,但清凉的药膏擦在背上,药效初显,疼痛便似脱缰野马一瞬间串了出来。 腰上的疼痛传至全身,褚清一瞬间疼得冷汗都出来了,咬紧牙关才未发出痛哼声。 待容音把药膏抹完,褚清已经连话都不想说了。 容音见他神情不对,主子,您还好吗? 不好。 褚清心道,但他不能这样说,他若是说出口,容音少不得又要哭鼻子,哭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我没事。褚清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裸着上半身等药膏吸收后,才被允许穿上衣裳,躺上床。 可他无论什么姿势,都会压迫着腰,他觉得难受。他腰难受。可能怎么办呢,他自己作的,只有受着。 褚清过了一个并不安稳的夜晚,翌日清晨一大早就起了床,洗漱更衣,坐在书案前,读书写字。 容音流莺有事忙去了,铃音给他磨了墨,也去做其他之事。 褚清求之不得,见无人注意,将昨日所看到的信息写上纸条,而后放好,亲自盯着。 他这几日哪也不去,就看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东西拿走。 褚清撑着脸看了一上午的书,腰背本就疼痛,坐了一上午更是难受,起来活动走了几圈,舒展了身体,又继续坐下盯。 主子,用午膳了。 午膳已经准备好,铃音过来唤他用膳,主子,您已经看了半天书了,歇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