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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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止听话地取下惟帽,冲她抿唇一笑,沈公子真体贴。 呵呵,沈清疏装作没有听到,觑着她的表情问道:刚刚看到那么多俊美少年,林小姐有没有发现什么? 发现什么?林薇止一脸呆萌,她皱着小眉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让我想想。 不知是不是这问题太难回答,林薇止好一会儿都没有答话。 这思考得也太久了点吧,沈清疏一边想,一边随手端起茶盏凑到嘴边。 恰在此时,林薇止迅疾地大声回答,我发现了,沈公子是断袖! 噗! 咳,咳咳,咳 一口茶还没咽下去,沈清疏直接呛到了,气管里十分难受,咳得她俯下身去,肺腑震荡。 林薇止脸上泄出一丝不明显的笑意,很快掩去了,只剩一片关忧之情,沈公子,你没事儿吧? 好一阵儿沈清疏才缓过来,她重新坐好,深吸了两口气,咬牙瞪着林薇止,你故意的是不是? 沈公子在说什么? 沈清疏冷哼一声,因为刚才在马车边我撤了手,你故意等我喝茶的时候报复我。 我没有,沈公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冤枉我,我真的是刚刚才想明白。林薇止不敢置信地看了她一眼,马上眨了眨眼睛,垂下眼角,抿着唇,仿佛有千般委屈万般无奈。 这么无辜的样子,难道真的是巧合,是她想多了? 沈清疏有些迟疑。 不对,这不是重点,她忽然反应过来,重点是,你为什么说我是断袖! 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是断袖,再怎么也应该是百合才对。 呸,这也不是重点。 因为沈公子林薇止顿了一下,像是怕激怒她,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一路上都在看好看的少年郎啊,所以我以为 沈清疏: 她那样似乎确实容易让人误会,敢情还都是她自己的错了? 忽然,沈清疏想起,断袖也是一个不可容忍的大缺点啊。 将计就计,她收敛了神色,淡定承认,对,我就是断袖。 可你之前才说只娶美丽的女子。 不只,美丽的男子我也喜欢。 林薇止好奇地睁大了眼眸,那,沈公子以后会有男宠吗? 对,沈清疏肯定地点头,嘴上充满恶意地道:所以你能接受和他们一个屋檐下吗? 心里却在暗想,可千万不要说她能接受。 一个屋檐下?林薇止困惑地眨了眨眼,沈公子不担心男宠和姬妾产生私情么? 沈清疏再次无言以对,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又不会真的这么做,根本就没想过这些。 太累了,跟这个小姑娘交流太累了,怎么每次都抓不到重点,让她无计可施呢? 不对! 有问题,沈清疏仔细回忆了一番两人的相处,忽然清醒过来。 尽管林薇止表情动作毫无破绽,但她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一丝违和感。 怎么会那么完美,这个小姑娘不会是在故意戏弄她吧? 得诈她一诈。 不对劲,我发现了,沈清疏深深地凝视了她一阵,嘴角慢慢地勾起一抹冷笑,目光锐利,你是故意这么说的,你一直都在演戏! 林薇止愣了一下,乖乖地端坐着,冲她笑得十分无害,什么演戏呀?我没有。 这幅卖乖卖巧的样子,沈清疏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她又冷哼一声,别装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这个小骗子。 林薇止茫然的看着她,似乎不太懂她在说些什么。 两人隔着茶水升腾起的雾气对视,开始拼心理。 也许过去了有一分钟,沈清疏打定了主意不动,还是林薇止先移开目光,甜甜一笑,好吧,终于被你看穿了。 沈清疏倒吸一口凉气,她真的是装的,自己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骗了,一直都在卖蠢,直到现在才发现。 她顿时觉得智商被侮辱了,又羞又气,你为什么要骗我,装得这么像,你这个小戏精! 去掉小字,你也只比我大那么一点点而已。林薇止懒懒地撑着下颔,先是纠正了她的说法,又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你不也是在装吗?彼此彼此。 呃 沈清疏一顿,情绪立马有点接不上了,好,好像也是? 是她先开始装的,这么说来还是她理亏。 唉,都怪她太想解除婚约了,身处迷局之中看不清楚。明明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怎么会有那么脑残的女孩子。 沈清疏干咳两声,端起茶盏来掩饰尴尬,顺便也喝两口茶冷静冷静,捋捋思绪。 细细再回想了一遍,沈清疏忽然发现一个华点,你之前又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你的演技实在是不过关。 沈清疏老,不,小脸一红,她又不是演员。可是这古代的小女孩,演技居然这么好,把她骗的团团转,可恶! 沈清疏也没问她为什么会配合自己演戏,怕问了自取其辱。 既然被拆穿了,她也就顺势开诚布公,那好,林小姐,我们敞开了说吧,之前那些话确实是骗你的,我的目的就是让你讨厌我,主动跟我退婚。 林薇止一点都不意外,对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我知道你想跟我退婚,我猜你肯定不知道我知道。 禁止套娃。 你怎么知道的? 她笑笑不答,沈清疏于是以为她从自己的行为猜到的,就继续劝说,你既然知道,那就尽早退婚吧,我虽然是在骗你,但实质是一样的,我不想娶你,就不会对你好,你嫁给我会过得很悲惨的。 林薇止摇摇头感慨,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谁不悲惨呢?都是一样的。 她不过还是一个小女孩,做出这幅老气横秋的样子实在可爱,沈清疏手都痒了,很想揉一揉她的头。 嫁给我不一样,尤其悲惨,你还是另外选一个吧。沈清疏强调。 说得像买东西一样,林薇止很有兴趣地问:怎么个尤其悲惨? 这她的女子身份也不能说啊,沈清疏想了想,随口编了个理由,我娘找大师给我算过命,说我命中克妻。 就这样?林薇止一下子没忍住笑出来,眼睛亮晶晶地看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娘也找大师给我算过,说我命硬,专克那些克妻的。 林薇止狡黠一笑,十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真诚地建议,沈公子,你太老套了,如今谁还会信这种理由,编谎话也要用心一点才是。 沈清疏气结,虽然这个理由确实不咋滴,但说她老套?她可是从一千多年后来的! 为了解除婚约,她忍。 好吧,真实原因其实我不想说的,但现在实在是不说也不行了。 沈清疏深吸一口气,低下头闭着眼睛,似乎非常难以启齿的样子。她嘴唇嗫嚅了好几下,才把拳头抵在唇边,声音干涩地道:其,其实我是天、阉。 13、第13章 即便是在演戏,这话说出来也确实有点羞耻,沈清疏抖了两下,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这个理由林薇止也有点没想到,她微怔了一会儿,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清疏,沈公子,说了那么多谎话之后,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不是吧,变狼来了? 这次真没有骗你,你得理解,这种秘密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沈清疏心虚地想,她这种情况应该和天阉差不多吧。 天阉之人大多阴暗自卑,沈清疏身上没有哪一点像,林薇止根本就不相信,但嘴上却说:没关系,我不在乎。 你是不是不懂天、阉的意思,沈清疏震惊,赶紧解释道:这意味着你以后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生产多危险啊,我正好不想生孩子,林薇止娇俏一笑,故作羞涩,我自己都还小呢! 沈清疏: 你是不是也是穿越的? 怎么这么能呢? 我真的没有跟你开玩笑。沈清疏无奈强调。 是么?林薇止上半身微倾,凑近了一点看她的脸,我都说了你演技不好啦,你说你是天阉的时候,可是脸都没有红一下哦。 她也想脸红,可是身体就是没有反应啊。 没法子了,沈清疏直接追问,你为什么就认定了我?我是一定要退婚的,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退? 我又没拦着你,林薇止奇怪地瞥她一眼,你想退婚就直接到林府退啊。 我祖母不同意。 我爹也不同意。 你可以说服你爹啊。 那你也可以说服你祖母啊。 我说服不了我祖母,话到嘴边沈清疏没有说出去,她已经猜到林小姐下一句会是什么了。 这位林小姐怕不是抬杠机转世,硬要跟她杠到底。 沈清疏恶狠狠地恐吓林薇止,你现在这么得罪我,真的不担心嫁过来以后的日子吗? 林薇止回敬她,我爹现在是正四品,你敢这么对我,真的不担心你以后的仕途吗? 淦,这拼爹的时代! 好吧,她输了,她斗不过这位林小姐。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沈清疏往椅背上一瘫,破罐子破摔,我可是为你好,反正已经再三告诫过你了,你以后后悔了可不要怪我。 林薇止挑了一下眉,不会后悔。 沈清疏气闷,不想再呆下去了,起身大喊了一声结账。 小二进来,朝着沈清疏笑眯眯地躬身道:承惠三十二文。 沈清疏却不理他,只瞪着林薇止,两人大眼对小眼半天,小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又重复了一遍。 沈清疏抬抬下巴,对小二示意了一下林薇止的方向,她结账。 她就是这么小气记仇。 小二又惊讶又鄙夷,恭敬走到林薇止旁边,职业地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尽管这样,沈清疏还是觉得脸上有点烧。 林薇止二话不说,掏出荷包付钱,她无奈地对沈清疏笑了一下,沈公子,你怎么还在演? 幼稚! 沈清疏气得脑袋冒烟。 竟然被一个小屁孩碾压了,她非常惆怅,出了茶楼也没兴致再逛了,两人直接打道回府,一路无话。 马车到了官舍,沈清疏勉勉强强告了个别,立马就离开了。 也确实该庆幸,她再晚两步,就会碰上林薇止的嫡亲哥哥林修平。 林修平打马回来,正碰上林薇止下马车,他注意到meimei脸上的神色,随口笑问: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是去哪里玩了? 她在高兴吗?林薇止收了收脸上止不住的笑容,上前抱住哥哥的手臂撒娇,哥哥你都好久没回来了。 他今年十九岁,已是秀才,因为林大人没有时间教导,在苏州府学念书,十分刻苦,只偶尔休沐日会回来。 哪有很久,半个多月前才回来过一次,林修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忘记刚才那个话题,转而问她的婢女笙寒,小姐今天去了哪儿? 笙寒偷笑,回少爷,还是常去的芳草街那边,只今日和未来姑爷一道的。 未来姑爷林修平疑惑地皱了皱眉,沈家那个小子,他怎么到苏州来了? 林薇止挽着他的手臂往里走,边走边解释,听爹爹说是回祖籍参加院试的。 他人怎么样?看起来你对他颇有好感。林修平也没深究,宠溺地看着林薇止。 怎么说呢?林薇止忍俊不禁,是一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张牙舞爪的,但是并不会伤害到你,反正,还挺有趣的。 是么?那下次有机会我要见见他。 可惜,沈清疏已经决定离开了,两人注定缘吝一面。 沈清疏回客栈之后,越想越气闷,她这一趟到底是干嘛来了? 明明她跟其他人都能相处得很愉快,但遇到这位林小姐时,两人就好像八字不合一样。 时间已到了七月,既然她留在这儿也说服不了林小姐,干脆回滁州专心备考院试算了。 次日,沈清疏就上门跟林大人辞别,也没再见那位林小姐一面,直接启程回滁州了。 林薇止晚上得知,还十分遗憾,少了一个乐趣。 这个月虽然有些分心,但沈清疏的功课也没有落下多少,林大人对她文章的指点虽然不多,却有令人耳目一新之感。 每日苦读的日子过得飞快,马上就到了院试的那天。 院试是秀才的最后一关,聚集了全省往届应届的童生,考试的方方面面都更加严格了。 不仅搜检十分仔细,具保的廪生也要增加一个,还好沈清疏有钞能力。 这次进场之后得在考场里面过夜,直到第三天考完才会放出来。这倒是方便了沈清疏,只需要用精神力掩盖一次搜查就够了。 去号房的路上,沈清疏看见几个盛满清水的大水缸,心里不安了一下。她上辈子听说,考场失火,如果考试还没有结束,那考生就算被活活烧死在里面,考场大门也不会打开。 不知道本朝有没有这么变态,她之前忘了去了解一下,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考个试还要冒着生命危险,真是风险越大,收获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