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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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何地? 就是那日被于轩重伤,幸得道君和柳师叔相救,我才保住了性命。 怀景逸说谎稳如泰山,丝毫不曾眨眼。实际上,他和柳辰星早在那之前就认识了,因一锦鲤玉佩,结缘颇深。随后他还被柳辰星带去了灵鸾殿,才得知渣攻举办晋升大典,要提前出关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时,就是在灵鸾殿上,他离开后,云华道君早已经将他和柳晨星的互动看在了眼里。 怀景逸多说一个字,云华道君的面色就沉一分:游泽澜呢? 这还挨个问上了?而且问的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完全没有切入原主和渣攻的主题,怀景逸耐心告罄:柳师叔、游师叔是为救我,才牵扯上了今日之事,实属无辜,而道君却将他们都送去刑堂审问,如此包庇莫苍涯是何意? 包庇? 你将他们和莫苍涯送去刑堂,却唯独将我这个当事人扣下,任莫苍涯在恭一道君面前颠倒黑白,这不是包庇是什么? 就在怀景逸话落的一刹那,云华道君手滑,本是被捏住的棋子突然掉落,当的一声与青石地面撞击。 清脆的一声,像是叩响在怀景逸心上,一时寂静无声,气氛再度僵持,却是谁也不再说话了。 他一直在等人回答他的话,可半晌过去,云华道君恁是不吱声,这厅内顿时静地连风声都能听到。 时间愈久,怀景逸就越感觉不自在,就好似凌迟一样,本是无所畏惧的勇气一点一点被消磨,脑海中反复回忆,他刚才的言行举止是否太猛了? 这厢怀景逸内心煎熬,那厢云华道君却是气定神闲,优雅从容的开始沏茶,只是神情晦暗,眼眸深邃,不知所思。 手腕翻转间,真气波动,壶中茶水荡漾流淌,紧接着便是雾气缭绕。 隔着一层雾气,怀景逸有些看不真切云华道君。 云华道君一直对他都有怀疑,但有魂契在,钟云华无论如何也伤不了他分毫。所以他从进云华居起,就做好了将老底豁出去的打算,但钟云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墨迹了? 怀景逸正要与人摊开了说,却不想云华道君此时给他沏了杯茶,从氤氲的雾气中伸手,递到他眼前。 这是今日采集的晨露所泡,你不妨喝喝看。 这壶茶与方桌上玉匣子里的灵丹一样,灵气扑面,一丝清香拂过,顿时心神涤荡。 云华道君不按常理出招,怀景逸无从适应,他虽面露不虞,但还是从人手上接过了那杯茶。 白瓷杯边缘上缀着一枝梅,枝丫正是超着怀景逸的方向。他接过那杯茶,云华道君松手。 然而就是在这一刻,怀景逸忽然感觉不对劲,白瓷杯guntang,茶水沸腾,但这不是普通的沸腾,好似是要炸开了一样。 钟云华伤不了他,但可以借以外物伤他!!! 生死攸关之时,怀景逸意念起,神识压制,瞬间甩出一道符文诀,那瓷杯底下顿时金芒乍现。 所有动作不过眨眼睛,而此时那炸裂的瓷杯、溅开的茶水停留在空中,仿佛被时间静止了一样。唯有杯底闪着金芒的符文还在旋转,以证时间并未静止。 金芒渐渐退去,那些碎瓷片混着溅开的茶水,啪的一下落在棋局上。 两人彼此对视,却是都不说话,气氛霎时剑拔弩张,暗藏汹涌,仿佛晴空万里遽然浓云密布、电闪雷鸣。而这时,稳坐椅子上的云华道君突然将手放在方桌上。 怀景逸眼神一凛,旋即一脚踢开方桌。 云华道君一动作,怀景逸周围的寒气猛增,渗人之意,转瞬,就见方才被踢开的方桌冻结成冰,冰渣一路延展过来,俨然是要困住他。 哪能如钟云华的意?怀景逸踏着身下的椅子,脚尖一点,腾空而起,一个翻身,便已退开一丈之外。 然而云华道君这一招却是声东击西,明显暗藏后招。怀景逸就见人蓦地欺身而来。 一招接连一招环环相扣,他分身乏术,只能正面抗击。 怀景逸一出手,云华居厅内罡风起,灵气开始疯狂涌动,源源不断地汇聚过来,须臾,竟是凭空生出了一道屏障。 云华道君一掌挥在上面,那道屏障却反吸收了他的真气,紧接着就开始膨胀,不断向外扩展,直到与云华居外那道结界碰撞。 一阵闷响,无数道流光闪过,那屏障连带着结界一齐化为虚无,灵气震荡开来,云华居内霎时狂风大作,所有东西都被卷了出去。若不是这云华居下藏有阵法,只怕这屋子也将遭难。 狂风中,云华居一片狼藉,却唯独两人屹立不倒,怀景逸是行动自如,但云华道君稍有不济,靠着阵法强撑。 果然是你!云华道君目光紧锁怀景逸,杂役院cao纵天劫异象,灵鸾峰山腰借以地底灵气施法,果然都是你!!! 如你所见,是我又如何。怀景逸的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他看着此时颇为艰难的云华道君,勾唇,眼中挑衅之意正浓。 然而下一刻却见人开始迎着风向自己靠近。 云华道君的行动很慢,但每走一步,脚下便有一朵莲花浮现。 怀景逸虽强,但所使用的招数一是需要天时地利,就比如这云华居灵气浑厚,是对战的好地方;二是必须一招致胜,绝不能拖太久,而钟云华的阵法却恰好是这两者的克星!!! 他终究还是顾忌云华道君的,随即,脑速飞转,方才云华道君并未提及那日夜游之事,而看向自己的眼神也与那一世做道侣时截然不同,或许有可能那一世的记忆因为某种原因被尘封了!!! 将此事前后想通了,那一切都好办。 怀景逸忙拦住人,隔空对话:等一下,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一见面就大动干戈? 说着,意念微动,云华居的狂风就慢慢停了下来,但屋内已乱作一团。 那你告诉我,什么叫进水不犯河水?没了狂风阻碍,云华道君哪还会停下? 眨眼间就逼近了人,袖中一物射出。怀景逸截住了那物,乍一看却发现是三片绿叶他神识附着的媒介。 如今他左右为难,眼看着人靠近自己,却不知是推拒,还是细究这东西是何时到人手里。 你屡次展开神识查探我云华居,这就叫进水不犯河水? 云华道君的声音幽沉,好似就在怀景逸耳边响起一样。他终究是不太习惯有人靠得如此之近,不由自主地开始往后退。 然而他退一步,面前的人就逼近一步,直到后背抵在了窗柩上,退无可退,这才开始出手挡住人,但气势已经弱了大半。 查探云华居我承认,但这于你也没有什么损伤,你你当如何? 似是等到了自己想到听的话,云华道君稍稍退开身子,站立:不如何,你只需告诉我今日苍涯院一事的原委。 怀景逸当然不能将算计渣攻、消除原主怨念值的事情告知,所以谎话张口就来。 说实话!云华道君的声音却是越发低沉。 不能说瞎话,那他无可奉告。 你不愿说,我也不强求,但是你先将这井水与河水搅浑的 云华道君忽然抽回怀景逸手中的绿叶,于指尖摩挲,话说到一半却是留一半,注视着人,讳莫如深。 怀景逸立即戒备,你想如何? 我云华居的需要人看管内室。 就是那日寝房所见修炼的内室?灵鸾峰不缺杂役弟子 若我没猜错的话,你离不开灵鸾峰。 我 瞧着云华道君深邃的眼眸里一抹流光闪过,怀景逸心中警铃大作。 云华道君在套话,他险些中了计!!! 但云华道君猜错了,怨念值没有消除,任务就不算完成,他只是暂时不能离开渣攻而已。 云华道君大可试试,看我能否离开灵鸾峰?但这话说完,怀景逸顿时就后悔了,俨然中了激将法的计,遂无论云华道君说什么,他都闭口不言。 察觉到对方的抗拒,云华道君作罢,但眼神转瞬变得伶俐,眉间肃然:既然你不愿,我也不强求。但你始终还是灵鸾峰的杂役弟子,若是有违合欢宗律令,我定不姑息。 这话就好像是在说:千万别给我逮着了你的小辫子。 还怕了你不成? 怀景逸:告辞。 话毕,他转身就走,怕自己再留下来会一言不合就动手,着实是钟云华太气人了。若不是为了任务,这个世界他一刻也不想呆。 云华道君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人飞走的身影,眯眼,好似要将人瞧出个所以然来。 而怀景逸前脚刚走,后脚恭一道君就来了。他见云华居这狼藉不堪的模样,面上冷如寒铁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这是怎么了? 然,云华道君不以为意,轻描淡写道:方才练功,不慎失手了。 恭一道君:你乐意便好。 那厢离开的怀景逸,一出灵鸾殿,直奔杂役院而去,方才途中偶遇恭一道君,想来是莫苍涯从刑堂回来了。 之后渣攻将被关苍涯院禁闭,这段时间里,他总要做点什么。 杂役院东厢房,怀景逸刚准备推门而入,就见门从里面开了,是宋玉青。 而恰在这时,他注意到了庭院五尺之外的簇竹后,隐匿着一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被云华道君借手惩戒情敌的恭一道君:住的地方都被毁了,你开心就好。 第二十五章 师尊他丧心病狂25 宋玉青开门,正准备下山去碧霞峰的灵植园。自从那日撞到怀景逸偷看云华道君之后,他就再也没见到过那人了。如今灵植园的工作,他还要一人做两人的份。 他正想着怀景逸,却不想一开门就遇到了人,表情顿时变幻多彩了起来,时而惊喜,时而忧虑,总之十分复杂,最后却莫名恼怒了起来。 怀景逸站在门外,正欲踏进屋,却见门砰地一下被重重关上了。 他: 这杂役院东厢房不呆也罢,怀景逸离开,打算去一趟碧霞峰,瞧瞧柳辰星和游泽澜怎么样了,但转瞬思及庭院暗处藏的那人,又折了回来,敲门。 宋玉青就在门后,听到了人离开又回来的脚步声,语气怨怼:你不是想走吗,干嘛还回来? 今日的宋玉青不太正常,怨念颇多,一见面就对他撒气实属莫名其妙,怀景逸问: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还想问你,你这几天去了哪里? 我一直都在灵鸾殿。 呵,灵鸾殿莫师叔的晋升大典,云华道君亲自下令,早就不允许杂役弟子入内! 怀景逸摸了摸鼻子,余光就瞧着那庭院里的簇竹无风自动,眸子里算计一闪而过,我在苍涯院伺候,这几日都和莫师叔待在一起。 而此时,听到这话的宋玉青脾气更大了,你今晚别想进屋。 怀景逸: 他呆在门外,一直到那隐匿的人离去。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再去碧霞峰叨扰人,恐有不妥,于是再次敲起了门:宋玉青,开门。 否则他只能撞门了。 可就在这时,空中陡然出现一道凌厉的真气,直往这门上打,似是要破开门,但这等金丹修为的真气还不得将东厢房拆了? 怀景逸立即挥袖挡开,但那道打过来的真气却突然收了回去。 真气的源头是东厢房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怀景逸就见游泽澜走了出来,飞身而至。 若不是那道真气,怀景逸都不曾察觉有人。他蹙眉,内心震撼,紧接着就听游泽澜戏谑:你若下次想整垮莫苍涯,记得叫上我,碧霞峰灵丹多的是,用上一颗上品灵丹,我就能藏在暗处叫莫苍涯发现不了。 怀景逸: 方才没能发现游泽澜,许是因为他服了短时间内屏蔽气息的灵丹。碧霞元君不过化神修为,却能炼化出给云华道君治病的灵丹,而游泽澜能有那灵丹这也不足为奇。 不过照着游泽澜这这种暴殄天物的做法,碧霞峰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拖垮。 恰在这时,宋玉青开了门,顿时三人两两相看。 怀景逸被宋玉青瞪了一眼,就见人精致的脸庞气鼓鼓。门开了,他也并未多想,正要进屋,却不想身旁的游泽澜突然勾住了他的肩膀。 猝不及防地被人摁在怀里,他蹙眉,忽然感觉气氛不对劲,就见游泽澜和宋玉青对视着,前者似笑非笑,后者沉着一张脸,气氛无端紧绷了起来。 怀景逸推开游泽澜,却不想人将他的肩膀揽得更紧了,不虞,下一刻却冷不防地被宋玉青问:他是谁? 碧霞峰游师叔。 你是不是觉得我修为还不够高?宋玉青低着头,声音微沉,不再是先前的怒意,却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你五灵根,修为精进确实不易,但修行是个人的事,不思进取,药石枉然。 怀景逸始终感觉宋玉青的心思不在修炼上,但还是那句话若修士无视这修真界的法则,那么这修真界也将没有这修士的容身之所,况且宋玉青才一筑基修为的弟子。 宋玉青根骨尚佳,只是这些年蹉跎了。他能提醒的也就这些,余下的还得宋玉青自行领悟。 又是砰地一声震响,门再次在他面前关上。 游泽澜此时却突然笑出了声,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乐不可支。 感受着人胸腔震颤,怀景逸没遇见紧皱,一掌蓄力拍过去,你笑什么? 游泽澜轻松躲过那一掌,随即笑得更大声了,先前,我见他将你关在门外,帮你开门,你为什么要拦着?莫不是怕我伤了他? 怀景逸:!?你来我杂役院作甚? 你为何要回避我的问题?不过我此行前来,还真的有要紧事。游泽澜正色,凝视着怀景逸:碧霞元君让我带你去一趟碧霞峰。 去往碧霞峰的途中,游泽澜又忽然道:方才你对屋内那人说的话,颇有几分得到飞升之人的口吻。若不是你修为还在筑基期,我都差点误以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