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小仓鼠

    林清远两天没见到楚绡。

    早上他出去买了早饭，送到她门口，敲门告诉她该吃早饭了，里面一片死寂，他就在微信上重复一遍。中午外卖送到，如法炮制。下午他说【我去练车了】，楚绡照样不回他，但她的门边多了早午饭的垃圾。

    林清远笑了一下，拎起垃圾走了。

    楚绡这才敢出房门洗漱、上厕所，然后又闷头钻回房间。

    手机上潘玥说：【别多想了哈，你想想，他昨晚还跟你道歉呢。】

    对哦，林清远为什么道歉？他这放低姿态哄她的样子，给楚绡一个心理暗示：就是他的错。如果他没有走出房门，她怎么会尴尬到想原地去世？

    嗯，是他的错。

    楚绡：【换成你，你怎么办呀？】

    潘玥向来开放又狂野，【问他老娘的身体好不好看，然后趁机睡了他哈哈哈！！】

    楚绡：【……】

    好主意，但她已经没胆量面对他了。

    临近傍晚，林清远问她想吃什么，她摸着瘪瘪的肚子，回了第一句话：【随便】，然后掐准他回来的时间，赶在他进屋前去了厕所。

    他带回来一份西红柿牛腩面，时间久了面坨了，楚绡费力挑开面条，吃得干净。第二天中午，又是同样的面。楚绡暗暗祈祷晚上可别是这个，美味的东西连续吃叁次会吐的。林清远好像对她的心思门清儿，晚上换成咖喱饭，多加了麻油——她喜欢这样吃。

    只是以前和他提过一嘴而已呀……

    楚绡嘟着嘴巴吐泡泡，吐完最后一个，心想，她原谅他了。

    ……

    【我姥姥住院了，我今天得回老家。】

    收到这条消息时，林清远走出驾校大门，刚吸完那对小情侣的车尾气。这是叁天以来，除了吃喝以外，楚绡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他不假思索回：【什么时候走？我和你一起去吧。】

    楚绡：【那是我姥姥，你来干嘛？】

    是啊，他去干嘛？可他看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和她一起去。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下意识在各种事上照顾她，比如他会担忧：楚绡才十七，能应对老人生病这事吗？

    他最终跟着她去了。

    楚绡的姥姥在Z市的一处农村，两个小时大巴车的路程，楚绡轻车熟路，一路领着林清远走。上了大巴车两人并排坐着，她喜欢看风景，坐里面。

    林清远试图缓和两人关系，主动开口：“车票钱……”

    “不用。”

    她打断他，支头看窗外，窗户上有雨水干掉的污痕，映出她模糊的五官。

    好吧……

    林清远闭嘴了。

    左右闲着无事，他拿出手机打游戏，进去时忘了关音效，漏出一声该游戏工作室的标志音，这引来楚绡的注意。她稍微一偏头，林清远像狗闻到rou味似的，现巴巴凑过来，“你也玩这个游戏吗？我们可以一起。”

    楚绡面露不自然，“算了吧，我很菜的。”

    林清远立刻说：“没关系，我也菜。”

    躲过她视线换了个小号。

    可惜楚绡没松口，林清远的缓和关系大业，卒。

    他对楚绡的感情有些奇怪，只要楚绡生气，他就忍不住想哄她。她发脾气时有点像他小时候在QQ牧场饲养的小仓鼠，圆滚滚的一团，招人稀罕。他实在太天才了，能找到这样与楚绡高度匹配的小生物，嘴角没绷住，噗嗤一声乐了。

    楚绡飞来一记眼刀。

    “咳。”

    他一秒变脸，正襟危坐，宛如在参加学生大会。

    楚绡昨晚熬夜追剧，眼皮下挂了两个淡淡的黑眼圈，这安静沉闷的大巴车简直是完美的助眠环境。意识坠入深海，她小脑袋晃啊晃，落到林清远肩上。

    林清远受宠若惊，后半程维持着一个姿势，他找到了新乐趣，手贱地拿楚绡发尾痒她的小脸。她睡得沉，不知道有人沉迷于戳她的嘴唇。她的唇颜色偏淡，可如果吻久了，会变得红润丰盈。

    林清远盯了一会，发觉他真的很下流，因为他脑子里不仅有两人接吻那次，还有楚绡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个画面。女孩笔直白皙的双腿，一片诱人漆黑的倒叁角丛林……他狠狠掐自己大腿。楚绡就在他旁边，他怎么可以去想那件事？

    到站了，他叫醒楚绡，姑娘一脸困意，脚步发虚地跟在他身后下车。他背着两人的包，一前一后，逗她似的说：“你看我像不像怀孕？”

    楚绡白了他一眼，“无聊。”

    被嫌弃的林清远：“……”

    没关系，他这人越挫越勇。

    楚姥姥在县医院，mama在电话里描述的情况很严重，楚绡一路奔来，见到在病房里和隔壁老太太谈笑风生的姥姥。

    楚姥姥的变脸速度不亚于林清远，捂着脚哎呦几声，“乖宝，你看我这脚，疼得我呦——”

    楚绡：“……”

    任何事情都可能迟到，只有楚姥姥一年一度的装病不会。

    姥爷几年前去世后，楚姥姥每年都会整这一出，楚绡年年上当，狼来了的故事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她害怕她哪一年轻松地来、沉重地去。楚mama说老人家是缺乏关爱，可姥姥坚决守着她和姥爷的住处，不肯搬去和她们住。

    楚姥姥也知道露馅了，嘿嘿地笑，强行把尴尬转移到林清远身上，“乖宝，这是你同学啊？小伙子挺俊呦。”

    楚绡不想把事情复杂化，顺着姥姥的话点头。林清远无比乖巧，笑眯眯叫姥姥好，俨然是长辈最喜欢的小辈模样。

    老人身体无碍，自然皆大欢喜，楚绡随了老人家的意，留在这哄她开心。林清远自觉打扰人家家庭团聚，寻借口回了旅店，他和楚绡在旁边的旅店开了房，两个标间。

    人走了，楚姥姥开始拷问楚绡。

    叫什么？多大了？什么关系？为什么跟她来？

    事实证明八卦之心不分年龄，楚姥姥言语间流露出对林清远的满意，但这满意转瞬即逝，转而唠叨她的成绩。姥姥不知道她期末考试的名次，还以为外孙女是班级前五的种子选手，念叨着让她考个好大学，她这辈子就安心了。

    楚绡愧疚得无颜面对姥姥，其实她每个假期都是快乐度过，尤其当她问班里其他同学得到差不多回答时，她更加没有心里负担。姥姥给予的愧疚令她当晚给林清远发消息，希望他回去监督她学习。

    林清远的原话是：【你是大姐，我都听你的。】

    言下之意，他管不了她。

    楚绡：【你大姐想带你看咒怨。】

    林清远：【……放过我】【大王饶命.jpg】

    楚绡：【来嘛~】

    她输入勾引，在自动联想的表情包里挑挑选选，手一滑，点到了最右面的那个。

    楚绡：“？！”

    隔壁房间，林清远对着手机发呆。

    备注为小仓鼠的人发来一个表情包：简笔画小人单眼轻眨，姿态妖娆，侧卧着抬起一条腿，脑袋上四个大字：极致勾引。

    下一秒，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点错了……】楚绡试图挽回颜面，自我嘲讽道，【我好像和你八字犯冲，总在你面前丢人。】

    林清远：【没有没有，那还看咒怨吗？】

    看个……屁。

    【不了。】

    字里行间端的是云淡风轻，实际楚绡正撅着屁股装鸵鸟。

    她脑袋哐哐往枕头上撞，崩溃地碎碎念：“楚绡你怎么这么蠢啊！你别活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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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公交车搞暧昧，凌晨发吧，踩着整修的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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