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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掏出一把抓给霍海洋,这时候汽车“咣当”,估计轧到了坑里,车里的人全晃了一下,苏婷婷手里的瓜子撒出去一半。 裴浩得亏扶住了椅背,要不得摔倒,不过他还是踩到了隔壁人的行李,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人眼睛一斜,看裴浩衣服虽然浆洗的干净,但是皮肤晒得黝黑,手上也有老茧,一看就是做惯农活的,当即出口责骂:“对不起就解决问题?我包里可是贵重物品,踩坏怎么办?乡巴佬!” 裴浩脾气也不好,他跟苏婷婷邻居,都是省委大院里的,本身也是个公子哥儿。 平时在生产队都没人欺侮他,现在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人骂,想也没想就怼回去:“乡巴佬也没吃你家米面,没乡巴佬种地你怕是都不能从娘胎里出来!” 那人一看还敢顶嘴:“你把我东西踩坏不赔钱还耍横,信不信我举|报你!” “没你横!”裴浩没好气:“我就蹭一下,踩坏你什么东西了?你打开我瞅瞅,看有多精贵。” “你让我打开我就打开?我干嘛听你话?” “不让看就是碰瓷,我还要举|报你哩!” “乡巴佬就是没素质。” “你不乡巴佬,你坐下乡的车干嘛去?”裴浩一句话问住了对方。 这个点坐车,不是回家的就是探亲的,晚上肯定回不去。 就算不回家,是探亲,那也说明对方家里有农村的亲戚,骂人乡巴佬就是嫌弃自己的亲戚。 裴浩见对方不说话了,冷笑一声:“感情自己就是农村出来的,反过来瞧不起人,二鬼子说得就是你!” 有一些人总说城里人看不起农村人,其实回踩农民伯伯最狠的反而就是这些刚进城没两天,脚上的泥还没洗干净的人。 那人被说的脸上发红,感觉一车人都看他笑话,心里暗恨,但是看裴浩脾气冲身板好还有帮手,真冲突起来不一定谁吃亏。 他转了转眼珠子,装作不跟裴浩一般见识继续磕瓜子,但是瓜子皮也不知道有意无意,大半都吐在裴浩鞋上。 裴浩抬着头,根本不知道,但是霍海洋全看见了,刚要提醒,苏婷婷就凑过去小声对他嘀咕:“回头你对裴浩好点,他不让座给你都没这事。” 霍海洋:“……” 倒是关心别的男人,突然就不想提醒裴浩了,反正脏的不是自个儿。 他闭上眼睛假寐,但是眼睛一闭上脑子就全都是裴浩那被吐的满满的、沾了口水的瓜子皮的帆布鞋,真特么恶心。 霍海洋“唰”睁开眼,不行,那人脏的不是裴浩的鞋,是他的心! 也是巧了,那人竟然跟三个人同时在西河生产大队的路口下车。 苏婷婷想赶紧回家清查战利品,催着霍海洋和裴浩赶紧走,不想多事。 偏那人上下打量三个人一番,突然笑了:“你们是知青,我说咋没见过。” “啧啧,两男一女,上车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一个拉手一个托屁|股,有文化的人就是会玩。” 这话就忒恶心了。 霍海洋脸立马冷成冰霜,连裴浩都握紧拳头,旧怨加新仇,都是十七八的半大小子,谁能忍这个。 那人见势不妙,口嗨完扛起行李包就跑,像后面有狼撵一样。 他那么贱,又那么怂! 三个人只好认倒霉,提起大包小包走向回家的路。 路过裴浩给苏婷婷钱票的地方,霍海洋突然停下:“我去小树林解个手。” 说完就扔下手里东西,钻进了小树林。 裴浩想了想:“我也去。” 然后路上就剩下苏婷婷一个人。 小树林里有近道可以回家,抄近路比走大路能快半个小时。 苏婷婷坐在路边的树荫下,静静看着太阳西洛,村里有炊烟升起,然后就是树林里突然飞起一群麻雀。 不知等了多大会,或许是一起上过厕所的情谊,霍海洋和裴浩从小树林出来的时候竟然勾肩搭背。 白天两个人还刀光剑影的,苏婷婷找机会偷偷警告霍海洋别太过分,她跟裴浩两个人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裴浩就没把她当女的看过。 但凡两个人有点什么,早在插队前就结婚了,结了婚根本不用下乡插队,哪还有霍海洋的事儿。 所以霍海洋对人家的小算计,完全就是小心眼。 不过现在两个人突然勾肩搭背,苏婷婷就很奇怪,眼睛在霍海洋搭着裴浩肩膀的手上扫了好几眼。 霍海洋不等她问,就一脸深沉得说:“别猜,男人的感情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有病,苏婷婷就没打算问,她淡定的拍拍身上灰尘:“赶紧回家,我饿了!” 苏婷婷和霍海洋两人大包小包回家,不分给家里其他人是不现实的。 饼干和大白兔奶糖苏婷婷留着当零嘴,掏出一罐麦乳精给了霍老爷子:“爷爷,给你补补营养。” 她又将两瓶糖水罐头放在堂屋桌上:“这个给大家一起吃!” 还有两块大花布,苏婷婷说等缝纫机到了,给家里的meimei们都做一身连衣裙。 本来盯着糖水罐头流口水的桃花和桂花一听还有新衣服,全围着苏婷婷转,嘴里还喊着:“嫂子最好!” 大张氏和霍杏花也高兴,手里摸着花布抿嘴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