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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退坐到床边,黎灿摘掉眼镜,捏了捏紧绷的眉心。 他后悔了,后悔前天晚上答应段闻征借住的请求,要是他当时没有答应,就不会出现如今这种难看的局面。 缓缓呼出一口郁气,黎灿将眼镜放到床头柜上。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反正现在让他把段闻征赶走,他不做到。 既然做不到,那就唯有维持现状…… 熄灯上床,黎灿阖上双眼。 他睡觉一直习惯平躺着,可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没一会儿,猛地翻过身,侧卧着,面朝门边。 将手臂压在脑袋底下,黎灿直直盯着透过门缝泄进来的亮光。 他好奇段闻征今天多晚才睡。 事实证明,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绝非凭空捏造。 黎灿坚持到了最后,几乎与段闻征同一时间入睡,这导致第二天他本就欠佳的心情,因不足的睡眠而雪上加霜。 拉开卧室的门,黎灿面色冰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若是此时有那不怕死的敢凑近,准能瞧见他藏在眼镜下面的两抹黑眼圈。 空气里有食物的香味,段闻征坐在餐桌旁,默不作声地享用早餐,他对面的空位前也被摆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和一双筷子。 这碗面条是给谁的,不言自明。 抿起嘴角,黎灿的心情更加糟糕,不悦地收回视线,进入卫生间洗漱。 私人封闭的空间内,黎灿左手撑在洗脸池上,右手握着牙刷,他刷牙的力度有些粗暴,不像清洁,更像是在发泄。 段闻征到底想干什么?求和吗? 黎灿打心底不这样认为,可他左思右想,始终搞不明白,索性不再浪费精力去思索,迅速收拾干净自己。 从卫生间出来,黎灿目不斜视地路过段闻征,拿好东西,准备出门。 段闻征没有叫住他,扭动的门把声音那么突兀,段闻征必定听到了,却没有任何措施,安静地放任他离去。 “砰!”大门被黎灿关上。 段闻征头也不抬,不紧不慢地吃着,待解决完自己那碗面条,把对面的也端了过来,夹起一筷子,塞进嘴里。 “黎经理早。” “黎经理早上好。” 黎灿微微点头示意,顺着过道走进办公室,开始繁忙冗长的一天。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黎经理有哪里不一样?”陈姐手捧咖啡,倚靠在孔秘书办公桌边沿。 “哪里不一样?”坐在孔秘书旁边的阿雅凑过头来。 “冷气又跌了一度吗?”刚到办公位上的安迪加入阵营,小声吐槽。 “啧,我不是说这个。”陈姐一脸神秘,“我是说他身上的变化。” “身上的变化?”阿雅细细回想刚才的黎灿,绞尽脑汁,最终道,“没什么变化啊,还是很帅。” 孔秘书无奈一笑,她知道陈姐指的肯定不是黎灿的外貌,于是冲陈姐说道:“陈姐,你就别卖关子了。” 摇了摇头,陈姐对她们的八卦敏锐度深感失望,只能自己揭露真相:“你们没看见他的手吗?” 六目相对,不明所以。 “他无名指上的婚戒没了。” “啊?!”阿雅惊呼一声。 “嘘!”陈姐赶紧让她放低嗓音,“轻点儿声。” “不会是离婚了吧?”安迪大胆猜测。 孔秘书蹙眉:“也许只是忘了戴呢?” “不可能,我都观察他好几天了。”陈姐道,“跟你们说,我入职以来,从来没见过他不戴婚戒,我猜,准是离了。” “不是吧……”阿雅表情怜惜。 “离了也正常。”安迪耸耸肩,“哪个女的能接受自己老公性格这么冷淡,还是个重度工作狂。” “你怎么知道人家对老婆也走得冷淡风?”阿雅为黎灿打抱不平,“我觉得黎经理就是那种,只对心爱的人特别,把温柔全部给爱人的冷酷霸总!” 孔秘书附和地点点头,阿雅说得没错,只不过得把老婆这个词换换,改成老公。 “言情小说看多了吧你?”安迪戳了一下阿雅的额头,“好,他们两夫妻怎么相处暂且不论,工作狂这点总没得洗吧?” “呃……”阿雅无话可说。 陈姐喝了口咖啡,接着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唉!这世上又多了一个被情所伤的伤心人。” 扭头望向紧闭的办公室门,孔秘书眼露担忧。 “早啊!”隔壁不讨喜的男同事突然冒出来,“你们在讲什么呢?讲给我听听呗?” “没什么。”陈姐扯起一个职业假笑,转身走人。 剩下的阿雅和安迪也立即分散开,各自忙起手头的事。没如愿听到八卦的男同事则撇了撇嘴,缩回脑袋。 花费了一点时间,孔秘书将桌子上的文件整理好,随后走到黎灿办公室门前。 “叩叩叩!”她抬手敲门。 “请进。” 打开门,孔秘书迈步上前:“黎经理,这是你要的机器资料。” “好。”黎灿抽空看了一眼,道,“谢谢。” 仿佛电影被放缓了播放速度,孔秘书慢慢地把文件放置到办公桌上,小心翼翼地观察黎灿的左手。 婚戒真的不见了。 察觉到孔秘书的反常和她的视线,黎灿掀起眼皮:“你还有其他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