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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看了看赫程身上下等平民的简陋服装,嘴角露出点嘲讽的弧度,补充道:“当然我可不认为您身上套着的麻袋可以称之为衣服。” 但他话音刚落,兜头就被套了一件他口中的“麻袋”,外加一句:“以后不要说话,否则拔了你的舌头。”这样的腔调实在太具有辨识度。 程小少爷出了名的挑剔,贴身的衣物都要最上等的丝绸,这个坚强了一路的少年终于在这件散发着异味的粗劣布料罩到身上时,忍不住红了眼眶,露出一丝少年独有的脆弱。 就在镜头后的观看者以为少年忍不住要哭时,程斐将眼里转了一圈的眼泪憋了回去,再次恢复了一开始的不动声色。 虽然叶祈远没有哭,但是所有围观他演戏的人却在他憋回眼泪的时候,心疼得眼眶发酸。 第49章 照片 “这条过,程斐表现很好。” 顾瑾裳坐在监视器前,调出刚刚叶祈远眼圈发红的特写。这是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即使放大到大屏幕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此刻这双眼睛的眼睫上沾染了水雾,看向镜头的目光中饱含着愤怒、屈辱、隐忍以及几分隐藏极佳的茫然和无措。 即使是当了那么多年导演的顾瑾裳,在乍然对上这样一双感情充沛又矛盾的眼睛时,也不由感到震撼。更让顾瑾裳震惊的却是叶祈远的进步,也许在《颠覆》刚开机时,这个青年在某些方面还有些生涩,但是经过这一段时日的拍摄,即使在这个全国顶尖的剧组,他也是演技数一数二的演员。 最可贵的是,对演技的熟悉并没有消磨掉叶祈远身上与生俱来的灵气,他能直觉般的察觉到一个人物的本质以及最打动人心的地方,并且用很高级的方式呈现出来,完全不流于俗套。 顾瑾裳欣赏的看了一眼叶祈远出色的容貌,没想到这青年长了张顶级流量的脸,却有踏上演艺界最高峰的天赋。 这场戏结束后,纪尧率先离开,应该是去戴他的手套。叶祈远却还停留在原来的场地里,走向了之前戏里纪尧和他共骑的那匹马。 这匹马身材健壮,一身皮毛黑亮,仅四蹄雪白。这马显然被喂养的极佳,刚刚拍戏时叶祈远的脸蹭在马背上,竟然觉得触感还不错。之前他听剧组的工作人员说,这匹马的出场费甚至赶得上身价稍低的演员,不过这次剧组借来它是走了关系,省下了一大笔“片酬”。 叶祈远一边在心里暗自比较自己和马的片酬孰高孰低,一边向马身边的饲养员询问:“它叫踏雪是吗?” “对,叶先生您小心点,踏雪有些脾气,生人接触要小心点。”饲养员提醒道。 叶祈远依言点头,他就是听说如此,所以才过来跟踏雪搞好关系,因为下场戏里程斐耐心等待到一个间隙,偷了赫程的马逃走。谁料赫程的战马忠心耿耿,直接尥蹶子把程斐摔了下来。 待到纪尧拿了东西回来,就看到戏里因被按在马背上而对这匹马讨厌异常青年,在戏外反倒轻抚着马匹黑亮的鬃毛,嘴里虔诚的祈祷的:“麻烦待会儿摔我的时候悠着点啊……” 纪尧略感好笑的停下了脚步,站在不远处旁观青年和踏雪的互动。 这匹据说脾气不好的马,竟然很给面子的蹭了蹭青年。原本只是来混个眼熟的叶祈远愣了一下,嘴角挂上了温柔的微笑。 饲养员见到踏雪的举动,倒是很惊讶,嘴快的谈起了踏雪的事:“叶先生您别担心,踏雪是专业的。踏雪之前参加过赛马的选拔,如果不是它刚出生就被弃养,很多规矩没学好,估计现在就是冠军了。” 不远处的纪尧注意到,在提到这个话题时,嘴边挂着浅笑青年怔了一下,抚摸踏雪的动作变得更为轻柔。 “弃养?”叶祈远看了看在阳光下显得神气扬扬的踏雪,垂眸放轻了语气,“原来被弃养的马也会受到这些影响。” “那可不是。”饲养员滔滔不绝的说着,“马一旦被弃养很多跟同类相处的知识都学不到,一直到现在踏雪跟同类的关系都算不上好,不过幸亏它有个好的主人……” 叶祈远有骑马的爱好,他边听饲养员说话,边有些冲动的想着,等自己身家丰富点把踏雪买下来也不错。 “冒昧的问一句,踏雪的主人是谁?”叶祈远忍不住问道。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回复:“是我。”与此同时,一只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大手抚上了踏雪漆黑.的鬃毛。 叶祈远听到纪尧标志性的冷漠嗓音,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那买不起了。不过他转过头看到身上穿着赫程又脏又破的戏服,手上却带着干净黑色手套的纪尧,顿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滑稽。 “是纪老师的马,怪不得不需要片酬。”叶祈远借着寒暄,扭头藏住眼中泛起的好笑。 纪尧占着身高的优势,垂眸看向身前的青年,目光里染上了探究。他甚少对别人升起好奇或疑惑,但叶祈远把这两种情绪都占了。 由于身份和性格的问题,圈子里人人都怕纪尧,这种怕几乎是写在脸上的,可面前这位却不一样。若说他怕,叶祈远时常对他露出明晃晃的调侃,可若说他不怕,这人几乎举手投足间表露出的却又0尽是敬而远之的意味。 不过不管哪种态度,都让纪尧猜不透,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当初会听从展华的谋划到星耀去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