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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胃癌,就算让他吃,他也咽不下去。 但他用尽全力,也就挪动了一点点:“张海和吴秀梅他们人嘞?老大你一个人来的?” “……他们出任务去了,蛮危险的。”周闻季伸手把柳德全按在床上,“别动了。” 张海和吴秀梅两个人也在床头相框里,谛司找到了。一个是边上那个高高瘦瘦留着胡子的男人,一个是体型中等,留着娃娃头穿着小白裙子的女人。 那头柳德全还在说自己得了病,让周闻季带他去治,周闻季满口答应,俩人甚至约好了等柳德全病好了之后就回队里。 柳德全大概糊里糊涂的以为现在还是几十年前,这不周闻季还是那个样子嘛。 柳夏诗意在一旁哭的越来越大声,谛司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的衣摆。 他没见过这种场面,但他真的好不喜欢这种气氛,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身上,压的他喘不过气,可明明没有任何东西在限制他…… 周闻季陪着柳德全说了一会儿,柳德全撑不住,睡了。周闻季这才跟着柳夏诗意一起出门,依旧没有在客厅和那些亲朋寒暄,就连柳夏诗意似乎都不怎么喜欢这帮子亲戚。 柳夏诗意带着周闻季和谛司往外走,周闻季问道:“你爸怎么回事?”他还记得刚才柳夏诗意说他爸酒驾进了局子。 周闻季是当然是认识柳夏诗意他爸的,当然也就知道那孩子长歪了,他不是选者,但是觉得自己有个选者的爹特别厉害,打架斗殴还好喝酒。 后来柳夏诗意的妈被她爸家暴的实在受不了了,离了婚,然后柳夏诗意她爸就更放纵了。 “昨天他说他难受,然后就跟他朋友出去喝酒了。”柳夏诗意显然不怎么喜欢她爸,“他都一个星期没进爷爷的房间了,都是姑妈和我照顾的。”言下之意就是难受个屁,就是单纯想出去喝酒。 周闻季无话可说,只是叹了一声,等到了门口之后才道:“这几天我都待在这儿,有什么问题给爷爷打电话啊。” “好好读书,别担心太多。”周闻季又摸了摸柳夏诗意的脑袋,“有问题跟你周爷爷讲。” 柳夏诗意没有回应,等到了小区门口,她才开口。 “我,我退学了。”柳夏诗意垂着头,不敢去看周闻季,没等周闻季回应,她就转身离开:“周爷爷我先走了。” 周闻季呆愣在了原地,等谛司扒拉他的袖子他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周闻季去看谛司,心里还在犯嘀咕,不清楚柳夏诗意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忽然就要退学。 谛司伸手指了一下马路对面的一家餐厅,他不认识餐厅,但是他见着有好多人在里面吃东西了。 这一路过来,再加上周闻季和他老战友聊天的这么长一段时间,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也确实该吃饭了。 周闻季本身没吃早餐,刚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被谛司这么一提醒才发觉到饿。 带着谛司去了对面那家餐厅,坐下点完菜,周闻季忽然觉得有些太安静了,谛司根本就不会说话,也没什么动作。 “我们可能得在这边待几天,待会儿咱们找个酒店先住着。”周闻季撑着脑袋,看着外面的车流。他们的卡座靠着玻璃,正好能看清对面那个老小区的小区门。 谛司低着头看自己面前雪白的餐盘,周闻季又开口道:“张海是市人,口音特别重,说普通话都跟讲方言似的,挺有意思的。” 谛司抬头去看周闻季,周闻季继续道:“吴秀梅是个北方姑娘,特漂亮,大大咧咧,队里还有几个小伙子暗恋她。” “张海是四十多岁单独执行任务的时候死的。吴秀梅活到了六十五,她之前伤到了根本,老了之后身体不好。大冬天滑倒在路边,没人敢扶。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冻死了。” 周闻季无奈的笑了一下:“你说我上哪儿找张海和吴秀梅给他看呢?” 他以前年少的时候也轻狂,当然他的确有狂的资本,后来活得越久,看的越多,也就越无奈。 他无法改变的东西太多了。 他们小队里厉害的人那么多,各个都是天才型选手,都挺骄傲。 那玩意儿叫什么来着?对,英雄,他们就算这社会上的英雄。 年轻的时候只看到的英雄的强大,觉得自己得承担责任,保护弱小。 结果扯淡的是,后来他发现,英雄也会被车撞,也会因为社会问题被活生生的冻死,也会得癌症。 他们也会老。 除了周闻季。 所以现在也就只剩了周闻季这么一个旧时代的余孽了。 估计就他一个人可以长命百岁。 餐厅里面好多人止不住的往这边瞟,几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女学生似乎蠢蠢欲动想过来打个招呼,也不知道是因为周闻季还是因为谛司。 不过她们一直没有上来的原因估计还是因为谛司看起来太凶了,不太好接触的样子。 谛司一直盯着周闻季。 “被我的样子吓着了?”周闻季把背坐直了些,收敛起面上的伤感,“别被影响了,这些跟你没关系,咱们日子还得好好过的嘛。” 谛司表面稳的很,甚至带着一丝丝黑老大一般的危险气质。 其实他心里慌得很,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对于死亡和分离没有个确切的概念,只不过他实在不想看周闻季刚才那副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