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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移开视线之后,奚随安还是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坐在第三排的mama,明明第三排也不是多么遥远或者是不明显的位置,反而应该是比较好找的地方,但奚随安却是几次三番地错过了。 他仔细地端详了那个坐在第三排的女人,女人化了个淡妆,长发用一根簪子盘在脑后,还有些细碎的发丝在额前,她一个人姿态有些傲慢地坐着,旁边有人想和她搭话她却都没有理,有一种刻意摆出来的姿态和装出来的贵气。 奚随安不知道是已经多久没有见过这个生下他的母亲了,从前的温婉已经从她的眉眼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傲慢和盛气凌人。 他突然升起了一丝疑惑,这个女人真的是他的mama吗?还是说就像是故事里说的那样,有妖怪取代了他的mama? 从前不论他自己在什么地方,他第一眼就能分辨出人群中的mama,但是现在他居然找了好久,都还有些不确定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 可能是她在岁月的洗礼中变化得实在太大了吧。 奚随安沉默片刻后,他收回目光,就看见张裕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坐在了他的旁边。 “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够注意到我。”张裕的表情带着些许无奈,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说:“十分三十四秒,还不算太久,两包泡面的时间。” 奚随安捏了捏耳垂,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抱歉。 候场区的人已经全部坐满,比赛正式开始,他们依次按照自己的牌号上去解说自己出的题,题就会被投影在大屏幕上面,让所有人都能看见,舞台的另一边有评委来评分。 张裕和奚随安都把注意力放在那些上台的参赛者身上,通过那些被投影出来的题目,他们自己在心里都会有一番的评估,这道题该处于哪个位置直接一目了然。 那些看一眼就能得知算法和答案的题目,一般评分都很低,稍微需要动脑的题目,会排在中等层次,再往上的,就是题目的新颖度和难易程度更大的。 但目前为止,仍旧没有让张裕看见眼前一亮的高难度题目,连评委都对这一届的参赛者有些失望,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江毕上场才出现了转机。 只见大屏上投影出来的题目,明显是把微积分混杂在其他算法内的极为复杂的题目,需要抽丝剥茧,一层一层剥出来,稍不注意就能掉进出题人的陷阱里。 几个裁判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喜悦。 “本来以为这一届的学生不行了,都过了一半的人,还没有个亮眼的出来,没想到是藏在后面。” “这道题可以用的办法很多有,但是我敢打赌,如果你用你认为能够成功的方法去解,肯定到后来会觉得自己的算法出错了,但其实正巧落在了陷阱里面,这道题出得好啊!” “真是后生可畏!” 几个裁判经过一番交谈之后,他们更加专注地想去听江毕的解说。 张裕想了好几种办法,发现那几种都不太行,自己最后居然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才能得出答案,这样让他觉得有点惊奇,他忍不住看向旁边的奚随安,想看看他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出来。 但张裕看见的却是一脸严肃的奚随安,他正盯着大屏幕上的题陷入了沉默,眉头皱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裕以为奚随安也想不出来这道题的简便算法,正想宽慰他几句,说自己也只能用笨办法来算,就听奚随安冷冷地说:“一样。” “什么?”张裕没有听清楚,问道。 奚随安看着大屏幕上的题,再次开口道:“和我的题目一模一样。” 他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冰冷,看着台上正在为题目做出解答的青年,他忍不住攥紧手指。 张裕惊讶道:“怎么回事?他偷题了吗?” 张裕是最不可能质疑奚随安能力的人,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江毕偷题了。 奚随安没有理张裕的话,他只是陷入在了自己的沉思当中,就在前几天,mama突然找到他,问:“你是不是参加奥赛了?” 当时奚随安以为mama是不想让他参加,但他并不打算妥协,正准备说自己参赛理由的时候,mama突然说:“mama也不是想阻止你参赛,只是想要看看你出的题有没有长进。” 久违的关心让奚随安觉得很不不对劲,但是他并没有深究,因为他也并不想去探究,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成一个听话的好孩子,把自己辛苦出出来的题目发给了mama。 其实他早在mama来找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后续可能会这么发展,会出现这些事情,但是他还是觉得应该再相信mama一次,相信她不会再抛弃自己了。 但是事实却是狠狠地打了他的脸,果然这道题被拿去给江毕用了,题目完全是被照抄,连一丝一毫的更改迹象都没有。 这让他再次深刻地意识到,他在自己亲生母亲这里,还不上一个外来人。 江毕还在讲解“自己”的题目,他的解法和张裕的笨办法一样,因为他也并不知道这道题的正确解法,但他完全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分毫的羞耻,在他讲解完毕之后,裁判和观众们、甚至是参赛者们都十分欣赏他,不自主地就鼓起了掌。 江毕接受着台上和台下的一切目光,虚荣心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但面上还是装作一副害羞腼腆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