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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花无虞噎住。 还真是听话真是客气真讲礼貌就真的......生疏。 但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名,一字一顿地,语速很慢,讲得很真挚,他是真的希望沈喑能够记住自己的名字: “花无虞。” “落花有恙,斯人无虞。” 看到沈喑有在认真听,他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寓意很美好。” 沈喑真心称赞。 只是希望山河无恙,家人安康罢了。然而事与愿违,如今这江湖再也难见传灯的身影了。山河依旧人已非,花无虞不欲再揭那段过往,颔首不语。 落花有恙,斯人无虞。 他很久没再听过这句话,也很少跟人提及这名字的来源。 今日乘兴说了,不过是因为在听他讲话的那个人是沈喑,也就几面之缘,却能给他带来某种打碎一切牢不可破的防御外壳的亲切感。 玩笑归玩笑,救命之恩却是真的。虽然总觉得这人有?不着调,但沈喑直觉他没有恶意,于是接着说:“不管怎么样,今天真的谢谢你。” 花无虞藏起心事,正想相邀沈喑一同前往城中赏乐喝茶,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沈喑抬头看了看天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 “不好,我已经出来太久了,刚才耽误了许多时辰。” 沈喑轻叹一口气,表示歉意:“若得空,这种情况,怎么也该我做东,请你吃上一顿。” “但实在不巧,家中尚有病人,离不得人,我得抓紧回去了。” 醒来如果见不到我,他会着急。 ?后这句话刚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沈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这话听起开过于亲密,亲密得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见鬼了,我心虚什么? 花无虞脸色有?难看,低声叹气:“还真是一?机会都不给啊。” 沈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花无虞:“没什么,你回吧。” “但你可欠我一顿饭呢,这可是你说的,不准耍赖。” “一言为定。” 沈喑跟他告过别,便匆忙赶回客栈。 为了清净,让段嚣能够好好养伤,他们这段时间没有选择居住在闹市中那种临街的客栈,他们在城中暂时的居所是一座四四方方的院子,独门独户,环境还算清幽。 沈喑路上走得匆忙,因为他还绕路去了一趟城中的市集,又耽误了不少功夫。 但好歹一举两得,既能买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又有了久久未归的说辞。 一场恶战,沈喑身上的衣服算是废了,几乎碎成褴褛的布条,还浸染着斑驳的血迹,根本遮不住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段嚣看见怕是要疯。像今日这样危险的事,万万不能被段嚣知道,沈喑很清楚,以段嚣的脾气,他绝对受不了这个。 所以他必须编?瞎话,蒙混过关。 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血污,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所以他只好再耽误些时间,去换身正常?的衣服。 走出成衣铺,街边叫卖冰糖葫芦的白胡子老头慈眉善目,一大把红彤彤的冰糖葫芦插在比人还高两头的架子上,每一只糖葫芦都裹着黄澄澄的□□糖,旁边,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子抬头痴痴张望着那一大把冰糖葫芦,眼睛几乎在放光。 小孩子蜷起食指塞进嘴里,咬着自己的手指,口水就流了出来。 沈喑失笑,忍俊不禁地走上前去,掏出几两买衣服剩的碎银子,打算给这小孩挑一串?红?大的。 然而,到真正去选的时候,他可不只拿了一串,而是认认真真挑了两串,山楂果子?红?大,□□糖裹得匀称透亮。一串是给身边这个小朋友的,另外一串给家里那个小朋友。 拿着沈喑给的糖葫芦,小朋友黑白分明的眼中分外明亮,他不怎么清晰的口齿大声说了声: “谢——谢谢哥哥!” 沈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时,小朋友的母亲沿街走来,也跟着道了谢。母亲抱着小孩子,小孩子捧着冰糖葫芦,消失在沈喑的视线中。 沈喑看着自己手中的另外一串冰糖葫芦,想到了段嚣。 不知道段嚣会不会也这样奶声奶气地说一声“谢谢哥哥”,沈喑心中有些灼热,从心底直冲脸颊。 终于到家,来到院落的门口,这院子类似于那种两进两出的建筑结构,推门进去是露天的外院,主人风雅,种了棵枝叶繁茂的枇杷树,布景错落有致,再推开里屋的门是中堂,屏风后面才是卧房。 路上走得急,沈喑还特意停下来调整了呼吸,轻轻推开大门...... 刚调整过的呼吸漏了一拍。 沈喑站在门口,透过枝影横斜的花树,段嚣正抱臂倚靠在里间的门旁,他只穿了件月白色的亵衣,衣襟几乎掩盖不住雪白的胸口,瘦削的肩上松松垮垮披着一件墨色大氅,几缕碎发从耳侧垂下。 段嚣的脸色还是很苍白,更衬得他眸中一?如漆,映出沈喑的倒影。过尽江河山川,他眼中仿佛万年寒冰,直到沈喑出现的片刻,雪泥鸿爪,冰霜消融。 沈喑喉结莫名滚动了一下,他干笑:“我回来了。” 段嚣的目光从他推动门把手的那一刻就锁定了他,沈喑很心虚,那感觉就像被什么大型捕食性动物盯上了一样,瞬间紧张起来,心跳得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