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页
阿鸾似乎……对他算得很定。 那次的药膏,从送的那天起,一直到他伤愈,刚刚好用尽。 不多不少。 也真的是很巧。 师隐上完药,一并收了心思,拿出一条手帕,将伤处缠起来,用单手系了一个结。 拂过扣结,师隐不免又要想阿鸾。 这手帕,是阿鸾的。 他的记性很好,所以只是看着这手帕,他便能立即回想起来,阿鸾是如何捧着自己的手,对着伤口轻轻地吹气的。 仿佛那感觉都还清晰。 师隐动了一下手指,再下一刻,猛然回过来神,意识到自己想的什么后,唇便绷得很紧,几乎是一条线。 他近来……有点奇怪。 怪的连自己都看不懂了。 不见面的时候,他总是在想阿鸾,可今天见到了阿鸾,却还是在想。 他想阿鸾干什么呢? 师隐问不出来这个答案。 只是他现在随便做点什么,好像都能和阿鸾牵上关系,然后自己便理所应当一般地又想起来阿鸾。 这样……大概是不对的。 可究竟哪里不对,师隐还没有想明白。 吃午饭时,师隐果然用了左手。归云归雨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惊奇的不得了。 午饭过后,归云和归雨就又出门去了念佛堂。 师隐站在廊下,目送归云归雨出去。 等看不见了,师隐便收回视线,轻掸了掸衣袖。 念佛堂对他们的管束是越来越严了。 又过了两天,伤口恢复的很慢,但还好,也就只是慢了点,并没有变得更坏。 师隐听归云归雨说了,宫里面定下七月十八启程去行宫,又说皇帝有邀方丈住持同去的旨意,不过被方丈给推据了。 七月十八吗…… 师隐没有说话,只是想,要再见阿鸾,大约真的得等到九月底了。 毕竟明日就是十八了。 师隐站在窗前,看着后院的那池莲花。一阵夜风吹过来,携着清清沁香,凉爽的没有半分白日苦热。 阿鸾就是这时候来的。 师隐没有关门,阿鸾轻悄地走进来,准备要吓一吓人,但是师隐已经先一步看到他了——他的影子就投在他的旁边。 师隐转过身,看向阿鸾:“你来了。” 阿鸾只好放下张着的手,撇了撇嘴,说:“我还想吓一下你的呢,没想到你先看见我了。” 师隐抿着唇,但唇角微微弯了弯。 阿鸾没有再往里走了点,一下就看见了师隐被手帕缠住的那只右手:“你的手怎么了?!” 师隐跟着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说:“没事,只不过是被划伤了……” “怎么没事!”阿鸾立刻跑过去握住师隐的手,小心地解开手帕,看到伤口后,神情更凝重了些:“现在可是夏天啊!” “天这么热……伤口本来就不容易好,万一要是不好了可怎么办呢……” 也许是阿鸾的习惯如此,他很自然地就捧起师隐的手,对着手上的伤轻轻地吹了吹气,说:“还好我身上带了药……你别动啊,我给你上药。” 师隐微微蹙眉:“不用,我已经……” “什么不用啊,”阿鸾打断他的话,掏出和上次时一模一样的小瓷瓶,一边上药一边说道:“千万要小心的,天气这么热,你又伤在手上,万一留疤了怎么办呢。” 师隐看着阿鸾的发顶,莫名地有些不舒服:“留疤了……又怎么样呢。” 阿鸾没有抬头,还在给他上药:“留疤了就不好看了啊!” 疤…… 师隐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由着阿鸾给自己上药。 等到上完药,包扎好了,阿鸾才又说:“我刚学了一支曲子,但还没学成,本来想叫你再教教我,可是你的手……” “不过也没关系,我可以先弹给你听,到时候等我回来了,你手也好了,就能教我啦。” 师隐问:“什么曲子?” 阿鸾弯着眼尾,笑起来,明亮生动:“他说,叫《鹤冲霄》。” 他? 师隐眉心微不可见地浅浅皱了一下,只一下,很快就松开了,阿鸾也没有察觉。 今晚阿鸾很高兴。 高兴的几乎有些忘形了。 师隐顿了片刻,还是摇了头,说:“不了,今天太晚了……” 阿鸾也不答应:“那有什么关系,我们弹我们的,管别人干什么呢。” 师隐皱眉:“可是……” 阿鸾抢先一步截住了师隐的话想,很有点不讲理地说:“我不管,明早我就要走了,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弹给你听的。” “要不我今晚就白来了。” 说话的时候,阿鸾就看着师隐,眼睛里亮亮的闪着光一般。 师隐便再没有办法拒绝:“好。” 阿鸾就抱了琴来,想了想,又去把门全都关上了,说:“放心吧,这样就传不到外面去啦,不会有别人听见的!” 师隐就看着他,目光柔软。 关好了门,阿鸾终于能坐下来,摆好姿势,双手悬在琴上,他笑眯眯地看着师隐,说:“我要弹了呀。” 师隐也跟着笑了一下:“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啦啦啦 六万字了白月光终于出现了一个字:他(此处应有深刻黑影以凸显存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