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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瑞的小院里,还有几件旧衣,上次回来小住时留下的。只是小院里的下人都被重新分配到别的院子,只有一个老婆婆守院门。 小王爷拉着他出来的急,连百溪都没带上。 他手又受了伤,靠一只手,折腾了好久,也系不上衣服的扣子。 除此之外,他也实在没力气走到书房。若是强行走过去,怕是在半路就会晕倒在地上。 思索片刻,他索性脱了外袍,往床上一躺,不去书房了。 头刚沾上枕头,他便昏睡过去。 这次睡得不沉,很快他便进入了梦境。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是梦境,因为他的娘亲正坐在对面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的外祖父于兵法上颇有造诣,他写了一本兵书,乃是集天下兵法之大成,若有人能完整得到此书,进可一统天下,退可扶助明君。” “我已经读了好多好多书了,为什么还要读兵书?”小金瑞说话奶乎乎的。 他娘亲抱着他,“只是一个文人,不够强大。你需要变得足够强大,才能够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梦中,笑盈盈的娘亲只剩下一口气,他抱着娘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娘亲,我还不够强大吗?为何,我连你都保护不了?” “我儿已经很厉害了。” “可我变得厉害又有什么用?呜呜,娘亲!” “你可以变得更厉害,然后为孟家报仇。如果你足够幸运的话,报完仇,或许还可以用自己的强大,保护你心爱的人。” 保护心爱的人? 小金瑞慢慢长大,刚有了少年模样,就收拾出一个包裹,离家出走。他一路走啊走啊,慢慢地就来到了江北。 然后就见到了小江北王。 再然后他就帮助小王爷把周围一圈的小国和部落打了又打,打的他们年年给朝廷上贡,还要给小王爷送一份更大的贡品。 他保护了心爱的人。 金瑞勾起嘴角,慢慢脱离梦境。在他还没有完全睡醒之际,听见他父亲和兄弟们在他耳边说话。 “怪不得一直不来书房,原来是睡着了。”金益的声音带着愤怒。 金漠道:“他这是昏倒了,方才我们叫了多少声,他都没反应,如果是睡着,会听不到?” “三哥的身子好像变得很差,脸色也白的吓人。”金思忽然提高音量,“父亲,快看三哥的手掌,全烂了!” 金瑞听见他们的惊呼声,他挣扎着要从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似乎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 明明他能听见大家说话,怎么想动却动不了? 他努力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连掀开眼皮都做不到。 “快去请大夫。”金漠吩咐完,又将金益拉回来,仔细叮嘱,“悄悄地去请,别让任何人瞧见。” 金瑞是从王府回来的,要是让别人看见他们去请大夫,不知道要传出多少闲话。 若是给王府抹黑,再惹恼了小王爷,他们可承受不住小王爷的怒气。 大夫很快请来。金益从他们后门的巷子里随手拉了一个行脚大夫。 行脚大夫好啊,不是本地人,不识得江北王妃,免去多少事。 金益也就是随手一拉,不想,这个大夫却是个厉害的主儿。 他上前给金瑞诊治一番,直接摊开手,“五十两黄金。” 金益啐了他一口,“什么东西,还没说是什么病,张嘴就要钱?他这病能值五十两黄金?” 行脚大夫微微一笑,“身中奇毒,命在旦夕,他这病不值五十两黄金,可他这命值。” 金漠和金思对视一眼,又是疑惑,又是愤怒。 金益为了讲价,“也不值,一条小命,最多五两,哦,还是银子。” 金瑞:“……” 哼,他一顿药膳就要吃一百两黄金,五十两值当讲价? 行脚大夫啧啧道:“他值。” “你怎么就知道他值?” “唉,他这毒啊,是有人每日小分量喂他服用,目的是想让他一点点痛苦地死去。一般能被人仇恨至此,不是什么有本事的高人,就是豪门院里的大贵人。不管是哪一种,都值五十两黄金。” 这一番话说下来,金家几人都明白,这个大夫绝对有本事在身。 金益还要再讲价,金漠却拦住他,“大夫,你只管用药,治好了,自然有五十两黄金奉上。” “好得很。”行脚大夫打开自己的破药箱,从中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大罐子,打开,用他黑乎乎的手从里面抓了一把灰黑色药粉,撒在金瑞烂掉的手掌上。 剧痛瞬间击穿金瑞,他想张嘴呼痛,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痛苦让他恍惚,迷迷糊糊间似乎见到了小王爷,正坐在床头,端着汤药,板着脸威胁他吃药。 他想说,太痛了,他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他不想吃药了,不如让他死了。 “怎么灌不进去药?”金思见行脚大夫又从另一个罐子中抓了把药粉,随便找了个茶盏,倒上水,用手指搅了搅,就喂金瑞吃,可汤药全顺着唇角流出。 “废话。”行脚大夫没好气道,“要是你痛的生不如死,你还愿意吃药,再继续痛?他这会,虽然不是什么弥留之际,可大概身子已经不听使唤了,若不赶紧解毒,不出三日,必死无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