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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楚阆有些不耐,宫里的太医每次给沈辞诊完脉都很这句话,他都快听腻了,没想到宫外的大夫依旧是这样的结果,“没用。” 棠梨送大夫离开后,回来担忧地望着沈辞:“主子之前一直好好的,没什么毛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阆看着沈辞苍白的脸色,亦是沉思。 他印象中沈辞确实一直都不太生病,更别说体弱了,如今这个模样,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可惜,皇榜贴了那么久,也没见什么能人异士揭榜看病。 楚阆叹了一声,走到床榻边坐下,握住了沈辞那只攥紧被褥的手。 他忽的想起了幼时沈辞病倒的样子。 彼时沈辞在大雨中跪了许久,回到孤鹜宫便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楚阆刚要进屋,听见身后的动静连忙转身。 身后是他的先生倒在地上,宽大的国师袍绽开,墨色的长发因为未干粘在一起,黑与白的交界线更加分明。 楚阆虽然不喜欢沈辞,但到底也被沈辞教的很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连忙叫来宫人,让她们快去请太医,然而那两人却没有动。 楚阆皱眉:“本宫在叫你们,没听见吗?” 那两人却道:“太子殿下,国师大人软禁您那么久,如今为了不让您离开孤鹜宫,甚至不惜顶撞陛下,他如此待您,您还救他做什么?” “就是,病死了岂不是好?这样,太子殿下您就自由了。” 楚阆听他们言语中全然不似之前的恭敬,反而十分恶毒,他的眉狠狠锁住。 纵使宫人说的都是事实,可… 楚阆望向面色苍白的沈辞,这样的先生,他从未见过,好像… 不希望他是这个模样的。 楚阆突然有些生气:“你们这些奴才,胆敢如此对待主子?!还不赶紧去请太医!” 那两个宫人对视一眼,还是劝他:“太子殿下,国师大人淋了这么一场大雨,若是真的病死了也是死有余辜,您这又是何必呢?” “怎么,本宫的话你们都不听?”楚阆带着怒意看向二人。 他像一只露出獠牙的狼,目光凶狠,那两个宫人被他这眼神吓了一跳,却依旧犹豫着。 他不明白,两个小小的宫人,怎么敢如此? 后来才知道,这宫里想要沈辞的命的人有太多太多了。 最后还是赵殷来宣旨,看见沈辞倒在地上,连忙去请了太医来。 楚阆在门外看着沈辞被许多人围了起来,那人却躺在床上闭着双眸,安静地比平日里冷漠的模样要令人能亲近的多。 可是隔了一扇门,隔了那么多人,他连靠近都做不到,他只能远远看着,对于他来说,沈辞总是这么不可接近。 . 楚阆的记忆回笼,他看着现在一样躺在床榻上的人,而靠近沈辞的人,如今只有他。 他望着沈辞,眼眸深沉。 然而沈辞这一次昏睡睡了许久,久到令楚阆不安。 国师府庭院里站了不少人,他们服装各异,却有一个共同点,便是身上都带着药箱。 棠梨带了一个又一个大夫进到卧房,每一个出来的都摇着头,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 “这到底是什么疑难杂症,怎么进去的个个脸色都这么难看?” “嗐,八成是他们自己学艺不精。” “那也不至于一个个都一样的学艺不精吧?你看,真是一个好脸色都没有。” “没事,试试又不要紧,这奖赏多高啊,黄金百两!足够我下半辈子锦衣玉食了!” “说的是啊。” 众人等在院子里,殊不知卧房里楚阆看着一个个进来又出去的大夫,脸色沉得能滴水。 那些个大夫脸色不好也不是因为病人到底有多难治,而是被楚阆吓的。 等到院子里的人连最后一个都离开了,不知觉间已至日暮,楚阆终于从木椅上站了起来,他看着床榻上依旧没有醒来迹象的沈辞,一把将桌上的茶盏举起,重重摔到门口。 “啪”! “哎呦!这是要砸死人啊!”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门口探出一个头来,那人戴着一顶道士帽,手里拿着个酒葫芦,模样夸张地绕开那些茶盏的碎片。 棠梨推了他一下:“臭道士,你来国师府做什么?” “喔,你推我!好痛好痛好痛,赔钱!”那道士捂着这里的肩膀,一本正经道。 棠梨瞪大了杏眼:“好啊你这个臭道士,讹钱还讹到国师府来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两人吵吵嚷嚷,楚阆却没有阻止他们,若是能把沈辞给吵醒过来,也是好的。 可那人依旧没什么动静,楚阆颇为无奈。 道士在一边和棠梨吵闹一边绕开茶盏碎片下,总算进了门,他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对棠梨道:“你们国师府不是找大夫吗?” 棠梨点头:“对啊,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道士捋了捋自己下颌上根本没有的胡子:“我就是大夫啊!” 此言一出,楚阆抬眸看向他。 棠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你?你不是道士嘛,怎么又变成了大夫?你会治病吗?怕不是来招摇撞骗,说什么被鬼压床了,或是梦魇了?那可真是笑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