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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使被他这么一打岔,也顾不上担忧往后的江湖,只顾左右而言他道:“先去休息吧,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白虎使也不是非要他说个分明,见他有意避开,虽然心中颇为不满,却也不再多问。 也不知是不是出了这么一桩事的缘故,庄中的白日过得飞快,外庄里几位客人身上的衣裳和房间里的东西被认认真真翻了一遍,却没找到任何与毒药或者太平道人手中布料相关的痕迹。 这么番一无所获之后,天很快就黑了。 太平道人的尸体被停放在内院厅中,原本三面通风的地方被临时挂起的白色幔布围绕,随风轻轻摆动,一时鬼气森森,宛若有魂灵逗留。 只可惜守在暗处的白虎使和玄武使俱是无动于衷之人,一个不信鬼神,一个不惧鬼神。 白虎使等得百无聊赖,一时竟感到困倦起来,甚至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兴许谢连州并不像他想的那般敏感,也不是个喜欢刨根究底的人。 就在这时,玄武使喝了一句:“来了!” 白虎使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若不是玄武使提醒了一声,他竟毫无察觉! 第8章 灵堂对峙 白虎使在听到玄武使提醒时,便第一时燃起了灵堂中的烛火。 来者果然是谢连州,他看见等待在灵堂中的白虎使与玄武使时,没有一丝惊讶,好像早就预料到会有人在此守株待兔。 白虎使大喝一声,以拳入阵。 谢连州像一叶小舟,在玄武使的掌风和白虎使的拳风之下飘飘摇摇,看着落魄极了,好像被追打得无处可逃。 可玄武使知道,真正占了上风的,反而是看起来只能躲躲藏藏的谢连州。他身法轻盈,近乎鬼魅,只是毫不费力地左右摇摆,便轻而易举地让两人的攻击落空。 若他只是一味的躲,玄武使不会像现在这样逼得那样紧迫。偏偏谢连州的守总是带着随时要反攻的意味,玄武使若是不逼着他回守,定要被他攻上门来。 玄武使无奈,只能一掌接着一掌,渐渐的,竟被逼得不能再分心遮掩自己的武功路数,用出了最熟悉的掌法。 “千手千眼掌法!” 谢连州轻呼一声。 玄武使的心一乱,手中掌势落了一招。 谢连州的声音中带着点笑意:“我也会,不如看看我的。” 话音刚落,他便一改掌势,所有的缥缈难定都尽数化为庄严宝相,就连他脸上微微笑意,都好似神佛普渡众生时露出的难明慈悲。 他出一掌,便好似出了一千掌,让人无处可逃。 玄武使心中大骇。 若说谢连州叫破他武功来路时,他的惊诧是怕自己身份暴露,扯出当年旧事,让师门难堪。那么当谢连州用出千手千眼掌法时,他的心中便是又惊又惧。 其实认真来说,谢连州这掌法练得并不好。 他将千手千眼掌法对敌的一面发挥到了极致,真用同一功夫比试,玄武使不如他。可因着他这份杀心与狂气,掌法原本蕴含的佛理和禅意反倒一点不剩,只空空留下一层佛家外壳。 对于一门佛门功法来说,这样一来,再厉害都是失了筋骨,落于下乘。 玄武使问他:“你到底是何人?” 谢连州用这一门掌法将两人牢牢压制,虽有些劳心费力,却仍不慌不忙道:“使君勿慌,我并非度厄寺之人。” 玄武使听了这话便更不能放心,他若不是度厄寺的小辈,又是从何学来的掌法? 谢连州好像能猜到他心中话语一般,已经开口解释:“这掌法是我巧合之下学来,家中长辈也曾告诫,不得在外边随意使用此法,以免给自己和度厄寺带来麻烦。我今日见您是度厄寺的前辈,这才一时技痒,在您跟前献丑。” 他这话九真一假。 说是机缘巧合,其实确为故意,这江湖中各大门派的功夫,又有几家他没学过,不过多数不能随意使用,他也不屑去用罢了。 一通百通,博采众长。 他早就不限于一家之法。 玄武使听明白谢连州话中暗示,他一则表明自己对度厄寺并无恶意,也不会随意使用这门功法,二则提醒玄武他的身份同样见不得光,两人无需向外揭露,以免两败俱伤。 玄武使叹了口气,道:“后生可畏。白虎,收手吧。” 他说完这话自己便先收了手,全然不怕谢连州掌势不收。 白虎使喝道:“小心!” 他侧身去截谢连州的掌势,却发现谢连州果然避开了玄武使,右掌一转,便直接送到白虎使跟前,俨然是要与还不收手的白虎使以掌对拳,硬碰硬地斗上一回。 白虎使心头忽然浮现一个想法。 在这最后关头,他就跟送死一样,猛地收起拳势,将自己送到谢连州掌下。 谢连州旋即回身,同时收掌,将那饱含万千威严的一掌渺渺化于无形,好像它生来便是那么轻飘。 若说先前谢连州的掌势压过他的拳势,白虎使心中还有不服气,此时见谢连州如此收放自如的一掌,他才是彻底拜服了,心知谢连州年纪虽轻,武功却已臻至化境,无论是因天赋勤奋还是奇遇,都已让他不可望其项背。 谢连州道:“两位使君,我今夜并非来寻麻烦,只是想同两位打个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