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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根本的因由自然还是那晚谢连州听见他擦剑的声音,但谢连州不会狂妄到连这个都说出来。毕竟此话一出,只怕庄中人心惶惶,都害怕在他跟前暴露秘密,最后反倒他成了被群起攻之的对象。 谢连州喜欢找麻烦,可这不代表他什么麻烦都招惹。 于是谢连州只道:“你是一个很有警惕心的人。” 宋瑛并不反驳,只是等着他的下文。 谢连州道:“可在我单独来到你的房间时,你却没有将武器架上的佩刀拿到手中防身。” 宋瑛微微一愣。 谢连州继续道:“我说不会让所有人离开山庄时,你我都清楚,这个所有人里也包括你。这是一句很明显的威胁,你也确实感受到了被威胁,在这个时候你没有想着离我远一点,亦或者离你的佩刀近一些,而是将手放到了桌下。” 宋瑛像是重新认识了谢连州一般,如果说头一日他对他的印象只是狂妄与武功高强,那么到了今日,兴许还要再添上一个心细如发。 谢连州道:“我不知道桌下有什么,但我想这值得一试,就算我想错了,也只需为了一张桌子向你赔礼道歉。” 宋瑛抿唇不语。 谢连州见此,将宋瑛的佩剑拔出一些,露出一截寒光粼粼,锐气森然的剑身。 谢连州感受到那股清正不阿的剑气,轻轻道:“这是把难得的好剑。” 宋瑛看向自己的佩剑,眼神中却不是全然的喜爱,复杂中竟还夹杂着一丝憎恨。 谢连州道:“这剑外边看着朴素,里面却相当不凡,已然有了自己的风骨。你说,一把神兵要养多久,才能养出自己的风骨?” 宋瑛放在膝头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些。 谢连州看了一眼,又继续道:“我上一回看见如此品格的兵器,你知道是在什么样的人手里吗?” 宋瑛声音微哑:“什么样的人?” 谢连州道:“那人曾是一派首徒,武功横扫同辈,就连前辈之中也没有几人是他的敌手。人人都觉得,他想要达到天下第一的境界,需要的不过是几年的时间而已。他的师傅心中暗暗将他看作下任掌门,取出镇派宝剑交给他,对他寄予厚望。你的这把剑,比起他那把,不过微微逊色而已。” 宋瑛有些震惊。这是那个男人留给他娘和他唯一的东西,他一直知道这是一把不凡的宝剑,却不知道不凡到了这个程度。 谢连州道:“宋少侠,你到底是何方人士?若你只是个普通人,那么恕我直言,以你的武功,何德何能,竟能得到这把剑?” 宋瑛抿着唇,没有想到事情会落到这个地步。 他装着自己是个刀客,其实却藏着一把剑,本就显得包藏祸心,难以解释。若他不说实话,这把剑又显得来历成谜……甚至,谢连州都不会将剑还给他。 宋瑛想问,若他说出实话,谢连州便能将剑还给他吗? 话还没出口,他就觉得自己太过幼稚天真。便是谢连州承诺,难道他就敢信吗? 就在宋瑛苦苦纠结之时,谢连州对他道:“接着。” 接什么? 宋瑛疑惑抬眼,发现谢连州就这样把他口中十分珍贵的宝剑随意往他怀中抛了过来。 宋瑛吓了一跳,连忙伸出手去接,自他第一眼看到这把宝剑以来,还是头一次如此珍惜。 宋瑛将剑重新抱到怀里,一时还有些不敢置信,谢连州竟这么轻而易举地将剑还给了他。他犹豫着,难免生出一点疑惑。 宋瑛悄悄把剑抬起了一点,手从剑鞘上慢慢抚过,细细看着每一丝本就烂熟于心的花纹,最后将剑抽出,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气息铺面而来,与他融为一体。 这确实是他的剑没错,谢连州没有动任何手脚。 这个结论让宋瑛心中涌出一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羞愧。 他抬头,发现谢连州正含笑看着他,显然将他的所有行为都看在眼里。 宋瑛一冲动,便说了实话:“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齐瑛,这把剑是我父亲留给我和我娘的。” 话一出口,宋瑛便有些后悔。可开弓没有回头箭,齐这个姓氏加上这把剑,一下便暴露许多,只要谢连州有心,便是宋瑛不再往下说,他一样能查出很多东西。 宋瑛索性破罐破摔道:“我的父亲,是九华宫宫主齐思明。” 谢连州对九华宫印象颇深,毕竟在他师娘讲述过的那些门派里,它是唯一一个以经商出名的门派。 九华宫原本是以剑法出名的蜀中大派,可继承人一代不如一代,眼见着九华剑法便要没落,继任的宫主中突然出了一个经商奇才,带着整个门派做起生意,将流水盘活不说,还积下数不清的财富,让门中弟子各个财大气粗起来。 这江湖中人来来往往,要么求名,要么求利。 九华宫一朝暴富,投入其门下的弟子多如过江之鲫,在剑法之名日渐没落的情况下,门派反倒比巅峰时期更加兴盛起来。 真要说起来,其实多少是有些讽刺的。 谢连州眼神微动,问宋瑛:“这同你来太平山庄的目的有关吗?” 第12章 为父“报仇” 话都说到这份上,宋瑛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了,而且,他心中隐隐觉得,他同谢连州的目的并不冲突,兴许谢连州还能够帮他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