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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脊上。 因为听说谢连州要带她上屋顶,月牙儿被蒙措裹上了一件厚厚的大氅。她走在瓦片上,哆哆嗦嗦,若不是谢连州牵着她的手,总觉得下一脚就要踩滑,从屋顶上摔下去。 等最后终于选定地方坐下来,月牙儿感觉自己的心还在为方才那种若即若离的危险而怦怦跳着。 这是一种太过新奇的体验。 她如果始终跟在父亲身边,便永远体会不到这种感受。 当然,她并不是在为此责怪自己的父亲,她很清楚,蒙措只是不愿意看到她受伤,哪怕只是一点的可能性,也会让他感到害怕。 想到这里,月牙儿突然没那么兴奋了。 她是蒙措的一个负担,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点。 她方才的情绪高涨得很明显,所以一旦低落,也令人难以忽视。 谢连州大多数时候都是讨厌的,不体贴人的,唯独在懂事的孩子跟前,他能流露出少许不需回报的善意。 谢连州对她道:“月牙儿,星星出来了。” 月牙儿抬头,捂着脸看向天空,忽闪忽闪的眼睛里,除却兴奋以外,更多的却是难过。 谢连州很早便知道,月牙儿不像看上去那么快乐,她只是成熟得太早,知道如何隐藏自己的痛苦,可他没想到,她会这么不快乐。 谢连州问她:“蒙大哥怎么会答应让我带你来看星星?” 月牙儿笑了笑,唇边梨涡又显了出来:“我同爹说,我一直都没有朋友,我也想像别人一样,和朋友一起玩。” 谢连州道:“我是你的朋友吗?” 月牙儿眼睛微圆,抿了抿唇,问他:“可以吗?” 谢连州故作犹豫,在月牙儿提心吊胆之际,方才含笑点头:“有何不可?” 月牙儿微微松气。 谢连州问她:“月牙儿,你如今到底几岁?” 她身形瘦小,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可心智成熟,又仿佛十三四的少女。谢连州有时将她看作不知事的小童,有时又觉得她是忘年的小友。 月牙儿叹了口气,道:“我如今十岁。” 第14章 向死之心 十岁是个整生辰,若是放在稍微显赫些的人家,可是要大肆cao办一番的。 只不过这一年下来,蒙措带着月牙儿四处求医问药,怕是没能好好给她过过生辰。 就算如此,十岁也不该是个令人叹气的年纪。 谢连州问她:“你不喜欢你的年纪吗?” 月牙儿摇了摇头,道:“作为一个得了重病的人,我活了太久,却又没有久到可以像你这样,长大成人,负担自己的一切。” 谢连州愣了愣,转头看她。她的眼睛还是那样纯真美丽,可如果再仔细些,便会发现里面全是冷静和绝望。 一双不像孩子的眼睛。 不过谢连州并不害怕,因为他也有过这样不合年纪的眼睛,人不会害怕自己,不管自己有多糟糕。 谢连州只是突然觉得,兴许他不该将月牙儿当做孩子哄骗,来试图让她好过一些,而该将话敞开了谈。 他开口道:“我原本以为,你让我带你来看星星,是想短暂离开蒙大哥一会儿,稍微感受一下自由的味道。” 月牙儿笑了笑,朝他眨眨眼,道:“也有那么一点原因。” 谢连州笑,道:“可我现在觉得,你更多的,是想让他休息一个晚上。” 月牙儿面上的笑顿了顿,因为被人说中心思而感到有些不自在,她将大氅紧了紧。不过慢慢的,她因为攥紧而发白的手又渐渐松了开来。 她没有什么朋友,可她知道,在说书人的故事里,朋友间是可以分享些秘密和心事的。 她其实觉得谢连州并不真的把她当朋友,只是将她当孩子在哄骗,可她想同他分享自己的心事。那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太久,再不说出来,她怕自己有天对蒙措说出口。 月牙儿对谢连州道:“谢大哥,我出生没多久,大夫们便说我活不成了,但我爹不死心,他用着各种办法让我拖过了一年又一年。” 她仰仰头,眨着眼,将泪憋了回去,像她爹那样,道:“有一次,我心疾发作,半夜被疼醒。这疼没有药可以治,让他知道了也只是平添烦恼,所以我不想吵醒他,只能自己忍着,好不容易忍到后半夜,不那么疼了,迷迷糊糊快要重新睡着的时候,他从床上惊醒了。” “我听见他下了床,来到我的床边,伸出手,探了探我的鼻息。” 说到这里,月牙儿的眼泪到底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在那以后,她曾无数次地想,蒙措为什么会半夜从床上醒来,他是不是梦见她死了? 这是偶然的恐惧,还是每日每夜都纠缠着他的噩梦? 月牙儿道:“我有时觉得,我还活着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一瞬的短暂安慰,和长久的痛苦折磨。” 就像那个夜晚,兴许蒙措只有在试探她鼻息,发现她还活着的那一瞬间是欣喜又劫后余生的。而在那之后的每时每刻,他都在不断重复新的恐惧,害怕她死在下一个呼吸里。 谢连州看着皎洁又高高在上的月亮,觉得它漂亮得有些无情。他问月牙儿:“如果我赞同你的话,你会不会想从这里跳下去?” 月牙儿往屋下看了一眼,这个高度让她有些害怕,于是她摇了摇头:“我怕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