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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凤冠霞帔 今日的长安城热闹非凡。 从皇宫正阳门至武安侯府,沿途十余里,皆以红绸铺地,并有侍卫列队两旁,围观百姓络绎不绝,熙熙攘攘,都是啧啧称奇。 直至正午,红绸尽头才慢慢出现一队人影,这车队前有仪仗开道,后有兵士骑马护送,其间侍女数百人,皆手捧锦盒。此时日光热烈,车队便仿佛是一团红光,凝结在众人眼底,让人分不清灼眼的究竟是太阳,还是这眼前的十里红妆。 车队正前便是那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的俊朗男子,他一身朱红似火,头戴鎏金发冠,腰束月金祥云腰带,其上别着佩剑,剑眉入鬓,目若朗星,唇边噙笑,端的是春风得意。 但这只是旁人看来,车队一步一步地驶向武安侯府,谢凌与只能将所有的苦涩压在心底,一步步走进那早就注定好的、不能逃脱的棋局。 到了。 谢凌与翻身下马,走到了那朱红的轿子前,缓缓伸手拉开帘子,接住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触手温润,却不似女子柔荑,只觉得骨节分明,谢凌与微微一顿,随即面色如常,只是心里自嘲道,明明已经知道眼前这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怎么还有这等反应? 那轿子里一路上掩盖的新娘也终于露了庐山真面目,只见这人一身火红嫁衣流光溢彩,凤冠明珠熠熠生辉,外罩品红绣云金络霞帔,腰封百鸟销金描银,尾裙曳地三尺有余,凤冠霞帔,宛若天边流霞。 众人看得不禁呆了,只是有细碎的流珠垂下来遮住了面容,让人窥不见其中颜色,但不难想象,那流珠之下的究竟是一张什么样的绝色面容。 谢凌与轻轻牵住贺摇清的手,在随行侍女的围绕之下,抬脚跨过门槛,走向正堂。 “吉时已到——” 谢凌与一身朱红耀眼,面若冠玉,风神俊朗,身旁之人衣袂翩跹,长长的裙裾在身后展开,像是翻滚着火焰。不管这两人心中到底是何想法,但在旁人看来,他们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璧人。 “一拜天地——” 叩首之时,谢凌与望着天地神牌,失神想着,若是诸天神佛当真存在,这难道也是他们安排的吗? “二拜高堂——” 谢侯爷与谢夫人坐在上堂,看着下面的新人,皆是眉开眼笑,满面喜色。 “夫妻对拜——” 两人离得极近,谢凌与甚至可以隐约看见贺摇清流珠之下的面庞,却看不清他的神色,不过想来,应该是会和自己差不多吧。 “送入洞房——” 有两个儇捧手捧花烛在前导行,谢凌与执着彩球绸带,引着贺摇清走进新房,这本是让他期待已久,甚至夜夜为之魂牵梦绕的场景,可现在呢? 只能说是,世事难料。 新房之中红光辉映,门窗上都贴着粘金沥粉的双喜字,床幔之上红纱缠绵,贺摇清被引着坐在了红被之上,眼前看不太清,饶有兴致地想着,这人究竟会是什么个反应呢? 等了半天,才听见头顶有个声音传来,不知是不是心里原因,只觉得这声音有些沙哑。 “你…屋子里不会有旁人,你先在这里歇着,我要去外面招待宾客,应该会很久。” 然后就有房门的吱呀声响起,看来的确就是直接走了。 贺摇清一腔兴致落空,顿感无聊,不过想来现在还是白日,以他稳重的性格不说些什么也属实正常,于是就在心里默默推算着晚上谢凌与应该会有的反应,可能是一夜未睡太过疲惫,竟渐渐睡着了。 谢凌与走出房门,去往正堂,谢侯爷与谢夫人早就在等着他,连忙招呼他过来,口中笑道:“怎么这么久?再怎么舍不得也不行,这可不合规矩。” “母亲说笑了。” 谢夫人虽年过四十,可还是风华犹在,连眼角隐约的皱纹都泛着温柔的弧度:“我见殿下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个好孩子,你可要好好对她,知道吗?” 谢凌与心中无奈,面上当然还是笑道:“儿子省得的。” “好了,”谢侯爷笑着轻轻抚了抚身旁夫人的手:“宾客们都还在等着呢。” 今日的侯府的确是车马盈门、宾客如潮,基本上整个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都是满面喜色,拱手祝酒,谢凌与当然不能拒绝,只是虽然他酒量不错,这一圈下来,也着实有些晕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没人的角落歇一口气,许耀灵又领着司逾明到他身边来,故意用肩狠撞了他一下,才调笑道:“怎么,终于熬到这一天了,心情如何?” 谢凌与揉了揉太阳xue:“还好。” “噫,你就装吧,我才不信,你的话连司逾明这个呆子都骗不了。”许耀灵话说得毫不客气,司逾明在一旁也不生气,只是含笑看着谢凌与,可以看出,他也是很为友人感到开心的。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谢凌与实在不知要回些什么,就转移话题道:“听说许叔要从边疆回来了?” 谢凌与口中的许叔,便是许耀灵的父亲,当今的宣威大将军,许元武许将军。 “大概就这几日了,可惜没能赶上你大婚,我家那老头子可真要遗憾死了。”许耀灵斜靠着栏杆,又往嘴里倒了口酒,微眯着眼回道。 谢凌与不禁笑出了声:“有什么遗憾不遗憾的,到时候也是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