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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凌与伸出双手缓缓接过,谨慎地放进怀里。 之后两人又说了很久很久的话,可直到太阳西斜,晚膳用完,贺摇清也没有回来。 天色渐暗,谢凌与站在宫门前,身后靠着马车,远处渐渐走过来一个模糊熟悉的影子,他压下心中众多思绪,扯出一抹微笑:“累了吗?走吧。” 月亮被乌云遮住,四周很暗,贺摇清一路上低头沉默,听见声音才抬头望去。 清风倏地袭来,吹起了面前之人的衣袍,让他想起了那个日落云出的傍晚,月光骤然倾泻,黑暗消散,只留下了满满的月光。 这月光可真是温柔明亮,就像这人的笑一样。 第16章 凝霜剑芒 自从圣上一纸诏书,谢侯被调离北疆也已经过去了二十余年。现今驻守在北疆的,乃是宣威大将军——许元武许将军。 他今日着一玄色便衣,身材魁伟,气势威猛,带着一股从边远之地凝结的勃然肃杀之气,身后跟着的许耀灵却一身暗红长袍,其上还绣着云鹤暗纹。这两人站在一起,一人精练英勇一看便是武官,另一人却形容恣意活似个纨绔少爷,乍一看根本不像是父子。 要说这许耀灵也是京城一大奇人,都是将要及冠了,却还是整日一身锦袍四处游逛,游手好闲又挥霍无度,分明出身于武学世家,却没个半点世家子弟该有的样子。许家也更是“奇”,有这么个大少爷非但不糟心着急,反倒听之任之,毫不逼迫,以至于京城的人讲起“慈父慈母多败儿”的道理时,总会拿许家的例子来告诫旁人。 他俩此刻正站在武安侯府外,只见朱红大门开启,从里面走出一个身形俊朗的人影,声音满是轻快欣喜。 “小侄见过许叔,家父已在堂中等候。” 这个俊朗人影当然就是谢凌与。 看见来人,许将军满眼含笑,身上肃杀之气不见,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道:“大半年未见贤侄,今日怎么感觉变化这般大?果然成了家就是不一样。” 谢凌与笑笑:“哪有,您说笑了。” “唉,可惜我这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上你的大喜日子,”许将军说着指了指身后侍从托着的长条形布包,满脸神秘,“不过我可是给你带来了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你先猜猜看,这里面装的什么?” “嘁,你那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还用得着猜?”许耀灵毫不客气地对呛道。 闻言许将军也不生气,只是转头瞪了他一眼,但那目光里的纵容宠溺却比责怪多得多。 看这父子俩的相处模式,可见京城的传言不假。 谢凌与侧身让许将军走在自己前面:“听完您的话,小侄我可真是要迫不及待了。” 许将军笑着颔首,抬脚往里走去。 谢凌与正走着感觉肩被撞了一下,转过头看见许耀灵正挑着眉冲自己笑,他虽觉得幼稚好笑,却还是同样用肩撞了过去,两人就在后面这么悄悄地推推嚷嚷,很快就到了正堂。 谢侯爷早就在正堂前等候,看见他们快走几步拱手作揖道:“许兄,你可总算来了。” 许将军同样作揖,调侃道:“我这可不能算是慢吧?昨日才到京城见过圣上,今天可就连忙赶来了,这你要是还嫌慢我可是不认的。” “说笑呢,不敢不敢。”谢侯爷侧身伸出一只手:“给你赔礼,您先请进?” 许将军声音满是笑意:“那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进了正堂,两人一起坐在上首,许将军端起早就泡好的热茶,摇头叹息道:“还是京城好,北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好茶叶都难找。” “我看你是看上我的茶了吧?想要就直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谢侯爷看着好久不见的友人,调笑道。 “嘿,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还是这么‘会说话’,不过这几天可是凌与的大喜日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许将军说着,又突然一拍手,“差点忘了,快把那东西拿过来。” 堂下拿着布包的侍从连忙上前,许将军接过,轻抚着赞叹道:“这要是换个人,我可舍不得送出去。”说着缓缓掀开布包。 谢凌与定睛望去,只见是一个造型古朴的木制剑匣,剑匣打开,那其中躺着的,正是一柄剑。 剑鞘如墨,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可隐约看见剑柄上刻着的忍冬卷草暗纹,其上有着“凝霜”二字。谢凌与双手接过,触手冰凉,将剑缓缓拔出,一道银光乍现,剑身极薄,刃如秋霜,清透如水,却又闪着清冽寒芒。 剑鞘如墨,剑身若光,至暗至明交织在一起,恍若天色黑白交际之时圆月初现,阴阳交替。 真是一柄难得的好剑。 任何习武之人在这柄剑面前都不可能不为之晃神,谢凌与当然也是一样,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剑身,眼中满是欣喜惊叹。 “这样好的剑,我生平也只见过两次,这回你可真是下了血本啊。”谢侯爷不禁赞叹。 谢凌与这才回神,小心将剑收起,深深作了一揖:“小侄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好剑,都快要看呆了。” “贤侄喜欢就好,”许将军端起茶杯,“说起来得到这把剑也是机缘巧合,那日闲着无事亲自带队追击流寇,没想到那群流寇正好劫了一个西域来的商队,我好说歹说,又隔着一层救命之恩,那商队头领才勉强把这剑卖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