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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凌与环顾四周,觉得也差不多了。 “不用,就这些了吧。” “那小人带您下一楼去选布料?令弟今日未到,周身尺寸可曾知晓?” 谢凌与点头,便与掌柜一齐往楼下走去,他面上不显,实则心中颇有几分难以为情。 毕竟趁着早上说话的一会儿功夫瞟遍了那人周身,还默默记下来这种行为,也着实是不好意思宣之于口。 布料什么的谢凌与当然也不懂,但本着“贵的就是好的”的观点,最终也算是顺利选定了。付了钱,那掌柜笑得越发开了,面上的油几乎可以反光:“不知公子要送至何处?饰品之类的随后便可送至府内,订做的衣服则要等到三日之后了。” “送至武安侯府便可。” 谢凌与说了这话,也不顾周围掌柜小厮的反应,转身便离开了。 出了十锦阁看看天色,也着实是不算早了,思及父亲晨间的交代,便快马加鞭往府里赶去。 第24章 烛火摇曳 谢凌与的脚步有些匆忙,一面将马缰递给侍从,一面交代道:“去告诉公主我要先去父亲书房一趟,若是回去晚了就先用饭,不必等我。” 侍从领命而去,谢凌与便连忙往父亲书房赶去,不知不觉在外耽延那么长时间,若是因此去得太迟,也着实是不应该。 却未曾想到,父亲还未回来。 看看时辰已快到戌初,太阳也已经落山,四周渐渐暗了下去,天色将黑未黑,父亲竟直到现在还未从宫里回来吗? 父亲近段时间越发繁忙的公务,紧密的日程,早晨的沉色犹豫,许叔rou眼可见、日俱增的焦虑疲惫…… 应该快要回府了吧?谢凌与不禁皱眉,接过婢女在旁侍奉的茶水轻抿一口,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就坐在书房外的小厅等候。 可未曾想到,直至天色全黑,父亲仍是没有回来。 谢凌与左手重重摩擦着衣袖,心中的不安越发高涨了,就在这时小厅外走进来一个人影,他定睛一看,旋即起身笑了起来。 “见过母亲,母亲今日怎休憩得这般晚?” 谢夫人头上发簪都已经去了,只松松地挽着发,拿过婢女手上捧着的食盒,打开一样一样地摆在桌上,言语中颇有几分无奈:“你这孩子,都已经是成家的人了,怎么还像明渊一样?” 谢凌与摸摸鼻子,只是笑,没有答话。 谢夫人说着说着平添了几分愠怒:“你也就算了,周围的人都是怎么伺候的?难道连少爷晚上未曾用饭都不知晓?” 在旁侍候的婢女忙跪下谢罪,谢凌与摆摆手,赶紧解释道:“不关她们的事,我原以为父亲很快回来,就想着回去再吃。” 谢夫人给自家儿子夹着菜,有些责怪地说道:“你父亲也真是的,回来这般晚还要召你来书房,你也是,傻等这么久,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能明天再说?” “可能父亲也没有想到会回来这么晚吧?”谢凌与看了看天色,握住母亲给自己夹菜的手,“儿子不碍事的,天色不早了,母亲赶快回房休息吧。” 谢夫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几日我这心里总觉得有几分忐忑。” “没什么大事,您不要胡思乱想,”谢凌与故意调笑道,“反正就算天塌下来了,还有父亲顶着呢。” “你啊你,”谢夫人佯怒地看他一眼,“要你父亲听见,就等着被责骂吧。” “您只要不说,父亲不会知道的。” 谢夫人眉目间的担忧之色消失殆尽,含笑看着自家儿子,又开口问道:“可有给摇清交待过要先来书房?” “有交待的……”谢凌与接过羹汤,眉目之间全是暖色。 而此时被他们所提及的人,贺摇清处,凌安苑。 房内门窗紧闭,如往日一样,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灯,贺摇清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眉眼之间却有着抑制不住的焦躁郁色。 “ 主子,可要使计?” 这屋里原还有另一人,这人的声音苍老沙哑,面上沟壑遍布,露出的一双手枯瘦且布满青筋,他头颅低垂,神态分明恭敬无比,看向贺摇清的眼神却有一丝深深掩藏的慈爱之色。 “不必,”只见贺摇清面前桌子上放了几张信纸,每张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迹,他随意伸手拿过一张,紧紧抿着下唇。 信纸边角已经微微皱起,纸面也不再光滑,一看就是被读阅了好长时间,那位立着的老人看着他的动作,唇角露出一抹轻微的笑。 贺摇清看着信纸,良久开口问道:“方伯,你说为什么谢凌与已经交代了不再用饭,谢夫人还要去给他送呢?” 这问题简单可笑到登峰造极,哪怕是垂髫小儿恐怕都不会不知,可他的疑惑却真情实意、毫不掺假,以至于显得没有那般惹人发笑了。 方伯却没有感到这个问题有一丝一毫的可笑,他神情认真,好像在回答什么至关重大的问题,眼神深处多出几分微不可见的无奈痛色。 “谢夫人是心疼儿子饿肚子,而且若是不用饭,对身体也不太好。” 可用饭这种事,不就只是活下去的一个必要条件吗? 就如同睡觉、喝水一般,做这些事除了“想要活下去”这一个理由,难道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吗? 至于对身体不好……他从不觉得这些是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