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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皇姐”,自从记事开始,哪怕是以为他只是个公主的时候,都一直是他的眼中钉、rou中刺。 孩童时他想着,这人明明只是个公主,为何还能跟着去尚书房?甚至每至验查之时,太傅父皇总是独一份地夸他,到了自己,却总是一训再训。 凭什么?自己才是太子,哪怕他做得好又怎么样? 现在却想着,还好他“只是个公主”而已。 可就算这样,若不真正除掉他,就总感觉头上悬了一把剑,始终寝食难安、夜不能寐,不得安心。 他不愧是景仁帝选出的太子,如景仁帝一般的毒辣多疑,却单单忘记继承了景仁帝的才能谋略。 于是便只剩下愚蠢了。 夜色深了,朝阳殿重檐之下的琉璃瓦上映着月色,千百年间,也许只有它是一成不变。 寿宴终于结束,群臣依次离开,出宫的路上零零散散、三五成群,最后渐渐散去。 贺摇清自从入宫之后情绪便很是低沉,现在更是这样,谢凌与看着他,只觉得他好像又回到了之前两个刚刚认识时候的阴郁又带着暴虐的样子。 他努力了那么久才得来的一丝轻快朝气好似消失地一点不剩了,可现在也着实不是说话的时候,便只是静静地走在他身边,听着父亲母亲说话。 就在这时,肩膀突然一沉,转头却看见是许耀灵不知何时走到了身边,身旁跟着许将军,如往日一样抬起胳膊压上了自己的肩。 寿宴之时谢家与司宰相坐在群臣最前面,许家则要稍远一点,便没有说得上话。 “想什么呢?” 许耀灵笑着凑过去说话,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视线直直的盯着自己的手臂,如同针扎一般,几乎是有些如芒在背了。 可四处望去并未发现有人看自己,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贺摇清,于是吓了一跳,连忙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贺摇清淡淡地看着他,良久也没有答话,最后也只是垂下眼继续往前走,却并未开口让他直起身来。 许耀灵维持着弯腰的样子,有些尴尬,疑惑地看向谢凌与。 ——我怎么得罪他了? 谢凌与摸摸鼻子,只以为贺摇清正心情不好,是见自己两人吵吵闹闹嫌烦,便开口道:“无事,摇清只是心情不好,对谁都是这样。” 许耀灵这才放心,开口说道:“吓我一跳。” 贺摇清走在前面的背影微微一顿,身上不为旁人所见的戾气越发重了。谢凌与只以为他真的是烦心,跟上去后怕再吵到他,只与身旁的许耀灵小声说着话。 许将军正与谢侯爷走在一起,看见这一幕不禁笑道:“殿下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烦心的时候谁都不理。” “谁说,”谢夫人看他一眼,“我们摇清可是最是听话的。” “好好好,”许将军无奈道,“是我错了。” “刚才有些恍惚,周围的一切便都不知了,摇清不是故意的。”贺摇清这才“回过神来”,满是歉意,开口说道。 谢夫人这才用一种“我早就知道是如此”的眼神看过去,惹得许将军只能不住讨饶。 谢凌与在旁笑笑,忽然感觉鼻间传来了一股味道,似是草木清香,却还带着一股烟草灰烬的味道,不难闻,可也着实算不上是什么熏香,仔细一闻,竟是身旁的许耀灵身上传来的。 于是便开口问道:“你今日换了熏香?” 许耀灵看他一眼:“我什么时候用过熏香?” “那你身上的味道是——” 这时,许将军却开口了:“对了,我还未与你说呢。” 他说着从身后侍从那里拿出了一个香囊,继续开口说道:“这是西域新搞出来的好东西,养剑用的,我也只得了两三两而已。” 谢凌与打开香囊,里面的东西看着像是一种奇怪的草药,头圆尾尖,两侧一边带着利齿,另一边却圆润无比,整体呈着一种暗色的红,像是干涸的血液。 “此物名为九冬,本是要烧来以气熏于剑上的,可我这里着实不多,那商人说配剑的时候制成香囊,带在身上,连着三日,效果跟那差不了多少。” 许叔好像从来都是这样,总是想着几个小辈,哪怕自己的不多还是要再一分为二,谢凌与笑着道谢:“那就谢谢许叔了。” “还跟我客气什么,”许将军摆摆手,又转头看着他,可能是夜太深了,声音便有些低沉暗哑,“你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有什么好东西能缺了你。” “你今日没有佩剑,怎么还带着香囊?” “我觉得这味道还挺好闻的......” 贺摇清在旁看着,听着他们说话,神色依旧是低沉阴郁的,还添上了几分漠然。 一路上他都没有再说过话,也不想说,直至上了马车,也是微闭着眼靠在塌上,眉头却是有些皱的。 谢凌与不想吵到他,只是轻手轻脚地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披风,温柔地搭在了他身上。 作者有话说: 给太后寿礼什么的都是寿典开始前给的,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没有写。 还有那个四书其中有两本是我编的。 第34章 圆寂坐化 寿宴过后第三日夜里,贺摇清突然接到了下属紧急递上的消息。 ——玄明坐化了。 这个闻名天下的山泉寺住持,香客们眼中的得道高僧,于当日夜的寅时一刻,也就是贺摇清收到消息的半个时辰之前,于讲经堂蒲团之上,圆寂坐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