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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的疼痛从见到秋辰的那刻起就奇迹般地缓解了许多。姚雪顾不得别的,两三步冲上前去,将秋辰狠狠地抵在了廊下那根被他砸烂的柱子上。 那根柱子被他一拳打上来,表面又“啪”地一下裂开了。可是姚雪却不甚在意,又抬手抓住了秋辰的手臂。他的手触碰到对方的衣袖,在那一刻,他疼痛不已的心脏终于消停了下来。 秋辰的眼底还有不少惊讶,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任由姚雪将他抵在柱子上。 姚雪逐渐清醒过来,以最快的速度从秋辰的身上撤下来,结果秋辰却抓住了姚雪的手,暧昧道:“这么想我?” 方才姚雪只是隔着衣服触碰秋辰的手臂,现下两人手腕处的皮肤贴在一起,他又回忆起昨晚,有些不太自在地挣开了秋辰。 姚雪瞪视着周围看热闹的侍从,那些原本聚集过来的人们一哄而散。此刻他终于感到平复了一点,望着秋辰低声道:“你究竟是为何,要给我下这般狠绝的蛊?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秋辰的心情却似乎很好,他没应姚雪,只是转过头对着仆从道:“吩咐下去,等会儿准备两个人的午膳。” 他说完,抬眼望向姚雪,道:“随我回房吧。” …… 姚雪坐在桌前,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一旁的婢女布菜。 他对秋辰喜怒无常的状态实在是有点儿捉摸不透,对方一时给他下蛊,此刻又仿佛故友多年未见一般共同用膳,让人感到十分诧异。 眼前的桌上摆满了rou类与各式各样的辣菜,酒杯里盛上了劲头不小的酒。 姚雪素来听闻凉国人喜欢吃味道很冲的食物,但他也深知秋辰的口味十分清淡,断不会习惯吃这些东西。 他并未动筷,见侍奉的婢女都退下了,便又提起了先前的话题:“秋辰,七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姚雪望着秋辰,将语气尽量放得和缓。 秋辰闻言不悦的眯了眯眼,道:“我以为几天下来,你已经学会了怎么说话。” 姚雪没应他,接着道:“你并非凉国人,怎么会当上凉国的国师?你分明就是雍国的皇……” 秋辰不待他说完,将那双价值不菲的白玉筷子“啪”地摔到桌上,道:“闭嘴。” 姚雪见秋辰对这一话题避之不及,越发感到十分诧异,接着道:“陛下这几年一直在找你。你却为何在此处,替凉人效命?” 秋辰闻言脸色骤变,“唰”地一下从桌前站起来,望着姚雪道:“一直在找我?”他因为愤怒紧紧蹙着眉,“姚长舒,你真是伪善到家了。” “你为那狗皇帝卖命,怎么还敢在我面前这般趾高气昂?你怎么敢?” 姚雪对秋辰此刻激烈的反应感到十分不解:“你到底在说什么?”他看着秋辰这副癫狂的模样,一时间也感到十分气愤:“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先生和师母见到你这副模样,怕是要气死了!” “啪”地一声,秋辰竟是把手里的杯子捏碎了。他气得咳嗽起来,过了半晌,居然咳出一口血来。 “你全家踩着我父母的尸体上位,现如今居然还敢提他们?” 秋辰剧烈地喘息着,一双桃花眼里因为愤怒蒙上了一层血丝。 姚雪听见这句话,看着秋辰这般激烈的反应,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缓缓开口:“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秋辰:“这怎么可能?” 秋辰因为体力不支重新又坐了下来。他似乎终于冷静了一些,但只是望着姚雪不语。 姚雪几乎是有些愣愣地说:“秋先生,还有师母,他们都不在了?” 秋辰冷笑一声,只是道:“别在这儿和我惺惺作态了。你家做的事,你应该最清楚。” “我对一切并不知晓,”姚雪急道,“七年前你一句话都未留下便离开了,我并不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 “那狗皇帝杀了我父亲,逼得我母亲自尽。而那之后,你们全家升迁,走得一干二净,随着那狗皇帝去了王都烟阳,享受荣华富贵去了。”秋辰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望着姚雪道:“我说的这些,可有半分虚言?” 第11章 何辜 七年前那一天所发生的事,秋辰无论如何都无法忘却。 那时他十九岁,与姚雪已经相识两年。时值三月,正是星彩镇桃花盛放的时节,姚雪一早便与他说好,第二日去郊外的天泉山赏花。 秋辰面上虽然未表现出,心里却很是期待。平日里都是他邀约姚雪多一些,姚雪主动来约他,还是第一回 。 结果去赏花的前一天晚上,秋辰的母亲白椋便十分焦急地让秋辰收拾行囊,和秋枫一起,带着秋辰连夜逃走了。 秋辰很是不解,在路上再三逼问母亲,白椋才终于吐了口。秋辰其实是白椋与当今圣上之子,皇帝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他们母子二人。 眼下皇帝正巧在南边一带寻访,很快便会到达星彩镇,到那时恐怕什么都晚了。 秋辰这才了解到他非同一般的身世,以及白椋充满不幸的一生。 白椋本是京城中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医女,平日里治病救人,过着清贫的日子。 十九年前,宁远帝刚刚登基,去民间微服私访,白椋便与他偶遇了。那时候白椋并不知道宁远帝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见他对自己温柔之至,只道他是寻常的富家公子哥,又与他情投意合,便有了秋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