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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辰的屋子里用一道屏风一分为二,?左边是秋辰常睡的榻,?右边则有个小隔间,?里面还有一张小席,也可以过夜。 秋辰隔着屏风有些气恼道:“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放蝎子了!” 姚雪很少见到秋辰这副慌里慌张的样子,对方向来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挑衅模样,?今夜也不知是怎么了。姚雪新鲜之余,?觉得有些好笑,?便带着笑意道:“行啊,那我睡你的榻了?” 秋辰没应他,不知道为何,?他就是躲在屏风后面不出来,似乎不想让姚雪看见自己。 姚雪也没多想,拿起火镰,将室内的烛台一一点上了。 屋内一下子明亮起来。 隔在两人之间的是一道纸屏风,?在光下清晰地投射出屏风后面人的侧影。 秋辰站在屏风后抿着嘴,阴影描绘出他俊俏的侧脸,高挺的鼻梁,甚至是浓密的睫毛。他的一头长发此刻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被他随意地拨拢到肩膀的一侧。 秋辰侧着身站了一会儿,手紧握着衣摆,看起来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伸手将身上的外袍褪了下来,似乎是准备就寝了。 他微微侧过身,抬手将外袍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上,一举一动展现出流畅的腰身曲线。 姚雪站在屏风的另一侧,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他的脚像生了根一般,站在原地半晌挪不动步。 又过了一会儿,姚雪看见秋辰还是坐在小席上,便低低唤了一声:“秋辰。” 结果秋辰却猛得一颤,呼吸听起来有点重,声音也紧得很:“你……你先别叫我。” 姚雪听出秋辰声音里的异样,又想起方才秋辰从他腿上跳下来惊慌失措的神情,还有现下这副不敢乱动的模样,突然福至心灵。 秋辰……该不会是……那什么了吧? 姚雪竟然在这一刻,觉得脸上有点儿烧。 他又盯着屏风看了一会儿,见秋辰还是坐在原地没动,下意识地开口道:“秋子吟,你要不要……” 结果秋辰却突然嚷了一声:“啊!”他猛得站起来,转过身背对着屏风,将脸朝向里侧,语气里竟然有讨饶的意思:“你别说了!不许叫我这个名字!” 姚雪愣了一愣,过了一小会儿,有点儿无奈地开口:“那唤你什么?”他想了一想:“国师?” 秋辰听姚雪叫这两个字,竟然也能听出一种别样的意味来。他终于忍无可忍,从一旁的桌上摸出两根银针,给自己施了两针,又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会儿呼吸,才堪堪把那股火压下去。 之前的数年,他都没有心情去想这方面的事,有些姿态也是故意做给外人看的。 可是没承想,这几天和姚雪接触多了一些,他就……就这么忍不住。 秋辰不想让姚雪看了笑话,等呼吸终于平复下来,为了找补点儿脸面回来,朝着屏风冷哼一声,但是底气却不是很足:“你上次,你上次和我躺一块儿的时候,不也……不也那什么了么,还好意思说我。” 姚雪听到秋辰提起先前在武陵的事,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也开始燥热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那你现在……又是因为什么?” 秋辰沉默半晌,终于又换回了先前有些戏谑的声音:“我是男子,男子不是很容易这样的么?”他说到这儿,又不怕死地补了一句:“最近房中空虚,明日我便招几个进来,不劳将军费心。” 姚雪听秋辰这么说,登时心里又开始不爽快了。他冷声问道:“你想招几个?” 秋辰继续逞强道:“与你何干?” 姚雪听秋辰又开始不知天高地厚地挑衅,有意要呛一呛对方:“那你现在敢不敢出来说话?”他说到这儿,似乎有意要让秋辰难堪,又补了一句:“也不必招别人,你不是已经有,我这种近侍了么?” 他故意把“这种”两个字咬得很重,一边说着,作势朝屏风走过去。 秋辰没想到姚雪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只觉得先前的针算是白施了,那句话在他耳畔又重复响了几次,弄得他心跳如雷,口干舌燥。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少在这里说胡话。谁乐意和你做那种事,你便找谁去。” 姚雪见秋辰这样子,又想起先前对方一定要求自己做近侍的事,不禁怀疑起,秋辰怕不是个纸老虎,在这方面其实怯的很。 姚雪想到这儿心情突然很好,没忍住笑了一声,转身朝榻那边过去了:“怕什么?我不找你。我去睡了,你也歇息吧。” 姚雪的声音原本就挺好听,此刻带着笑意和自己说话,让秋辰心里又无端端悸动起来。他强压下想要质问对方想去找谁的冲动,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待姚雪进到里屋,秋辰有些气恼地抓了两把头发,垂着眼帘愤愤地想,姚长舒以前挺可爱一个小孩儿,比自己小了整整两岁,怎么现下做什么都这么令人心悸?而且他方才的那两句话,简直就像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整整七年没见,对方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子了。 若是没有这许多烂账,没有这许多讨厌的人,他们兴许…… 秋辰想着想着,心中又冷了下来,他还是有些气不过,想了一想又起身披上外袍,来到屏风的另一边。 姚雪一早便料定秋辰不会这么快就歇下,他在里间东翻翻西看看,正要打开秋辰放在榻上的那个小匣子,秋辰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