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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隐隐的哄笑声。凉国民风彪悍,皇亲贵戚中地位显赫的公主或是郡主房中养一两个人,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凉飞月见状,登时便站起身来,对着顾泯十分气恼地骂道:”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我既然心悦他,自然是只认他一人,轮不到你这种满脑子龌龊的人来指指点点。你一大早上便忙不迭地来告状,那点小心思好像谁不知道似的。我好歹也是大凉堂堂的公主,你以为我处置不了你?” 顾泯向来不把凉飞月放在眼里,听对方当着众人的面这样痛骂自己,只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便也不客气道:“公主殿下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到底是头发长见识短,轻易便能被人骗了去。再者,公主好歹也是大凉的女儿,这般只顾自己的喜好,而不顾大凉的利益,可是要给公主这个身份蒙羞的。” 凉飞月气急:“你!你也配教训我?” 凉墨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厉声道:”都给朕住口!” 众人鲜少看见凉墨这般动怒,一下子鸦雀无声。 凉墨有些心焦地扶住额头,过了半晌,竟是转头望向秋辰:“国师,这个人是算在你府上的,你说怎么办吧。” 秋辰听到此处,已经将事情了解地差不多了。他昨日下午本就受了风,晚间又在温泉里待地久了一些,再加上心绪起伏过大,一下子便高烧不退。 他整个人烧得昏昏沉沉,今早才堪堪醒来。他睁开眼,只看见思乐正守在他旁边打瞌睡,想起昨晚和姚雪说的话,立即便坐起身来要去寻人。 结果思乐又把他按回榻上,有些不解道:“昨日究竟发生什么了?主人您昨夜一直抓着我的手叫他的名字,我替您出去寻了几次,可是都没找见,不知道他又去何处鬼混了。” 秋辰听了这话,有些讪讪地坐回了榻上。他抿着嘴沉默半晌,最后哑着嗓子道:“无事。走了便走了。” 思乐并未多说什么,转身将熬好的药端过来递给秋辰。结果过了半晌,秋辰也没接过药碗。他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只是愣愣地盯着那碗汤药出神。 又过了许久,药都快凉了,他突然开口道:“思乐,我想解蛊。” 他抬起头,很认真地望进思乐眼里:“先前那些下在士兵身上的蛊,我都想解了。” 思乐闻言手一抖,汤药都险些翻出来:“可是,可是一旦解蛊,主人您的身体……” 秋辰摇摇头,垂下了眼眸:“这些年来,凡是凉国打下的疆土,我都cao控着当地的士兵,让他们替大凉镇守。可是这样终究……终究没个结果。我……我不想再这样了。” 思乐依然有些为难道:“可是您一旦这么做,凉国怕是要天翻地覆了。到时候陛下问罪下来……” 秋辰苦笑一声:“那便由着他问去吧。我这条命……横竖由不得我自己,谁要拿,谁便拿去。” 思乐张了张嘴还欲说什么,门外的小厮突然焦急地敲门,通报了姚雪被凉王带到殿前一事。 未等思乐反应过来,秋辰便已经披上外袍跑出了房门。 秋辰此刻听见凉墨向他咄咄逼人的发问,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刚来到凉国的时候,凉飞月才十岁,那时候他住在凉墨的府上,和两人关系甚笃,凉飞月也算是他摸着头顶长大的。 秋辰此刻说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一番什么滋味,凉墨一二再再而三地为难他,猜忌他,甚至想要除去他,而凉飞月,他一直视为meimei的小丫头,此刻正一脸热切地望着他,希望得到自己的成全。 秋辰心里既气恼,又感到伤心,只觉得眼眶发酸,一颗心火辣辣地疼。他用袖子掩住嘴,重重地咳了几声,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姚雪从方才开始看着这群大臣自说自话,便感到十分好笑。眼下凉墨又将一切都推向秋辰,姚雪看着秋辰垂着眼眸,少有的不知所措的模样,又看见对方一脸病容,却无人在意,只是一味地胁迫他,便感到气不打一处来。 姚雪猛得站起身来,向着群臣道:“我心知各位足智多谋,也对在下颇为关心,可是,毕竟事关你们凉国的皇亲国戚,也事关在下的婚约,能不能容我多说两句?” 他说着,转过身来,镇重地向凉飞月行了一礼,十分认真道:“承蒙公主厚爱,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恕在下难以从命,实在对不住。” 他说着,又转身朝向凉墨,用殿上文武百官都能听到的声音道:“在下其实有难言之隐,想来诸位多多少少也听到些风声,在此还是特意广为告知。” 姚雪说到这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又感到一种特殊的快意。他抿了抿嘴,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最后又慢慢地松开了,掷地有声道:“那什么,我有病,我只对你们国师有感觉。” 他说罢,有些无奈地想,他那方面的名声,终究是坏到凉国来了。 此话一出口,殿上又是像死一般的寂静。 这下连顾泯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男子会拿自己这方面开玩笑?又有哪个男子,会把这方面的难言之隐在大庭广众之下广为告知,生怕别人不知道? 凉飞月在原地愣了片刻,最后哭着跑出了殿外。 秋辰也被姚雪说得有些发懵,他定定地看了姚雪一会儿,眼里又是疑惑又是恼怒,过了半晌只挤出一句话:“你是疯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