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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辰一时间只是愣愣地坐在原处,任由姚雪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放松下来。两人抱了一会儿,姚雪感到自己的肩膀处传来一片濡湿的触感。他抬起头来,借着烛火的微光看向秋辰,却发现对方早已泪流满面。 秋辰似乎终于想起了之前发生的种种,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手,用指尖拭去眼角的眼泪,可是眼泪却不断地从他的眼中流出,怎么擦也擦不完。 他越擦越伤心,最后终于微微抽噎起来,口中喃喃地道:“父亲……阿娘,我终于……我终于替你们报了仇?……” 秋辰说到这儿,又突然停下来,他满脸都是泪痕,鼻尖通红,瞪着一双水波荡漾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姚雪。姚雪从未见过秋辰这样哭过,一时间也愣在原处,有些不知所措。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姚雪才颤着一双手,把人整个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轻轻地拍着秋辰的背,在人的发顶上吻了又吻,拿出所有的温柔,就像是在哄一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孩:“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我在这里。一切都过去了……” 可是秋辰听了这话,却不知为何更加委屈了。他猛地挣开姚雪,先是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又抬起头看了看姚雪,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嘴撇了又撇,像是在拼命忍耐,可是最后还是小声地呜咽起来。 秋辰抬起手,用手背拼命地抹着眼中的泪,可是却怎么抹也抹不完。到了最后,他索性放下手来,就这么放任眼泪自眼眶中流出。 秋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要将这许多年来的苦与痛都一并发泄出来。他一面落泪,一面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道:“可是,可是我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秋子吟了!我再也不是了,长舒……我做了好多好多错事……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秋辰说到这儿,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了姚雪的手,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水中的一块浮木一般,指节用力到泛白,几乎要把姚雪的手都掐出印子来。 姚雪见状,只觉得一颗心疼得无以复加,赶忙紧紧地回握住对方的手。他望着秋辰这副模样,心中大恸,只恨不得将什么都给他,却又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 这许多年来,姚雪从来都不曾想过,从前那个纤尘不染的子吟哥哥,有一日,会抓着自己的手,哭得这样悲伤,这样惨痛。 姚雪只觉得自己的眼眶越来越热,几乎也要落下泪来,他将秋辰再一次拉入怀中,抱着对方的脑袋,将人按在自己的胸口,沉默半晌,轻轻呢喃道:“你是。你一直都是。” 秋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痛苦地哽咽道:“我好想我爹我娘,我好想他们。我还想念星彩镇,长舒,我想你,我想回到过去,我想回到那个时候。还有宛谦,”秋辰说到这儿,声音猛烈地颤抖起来,闭着眼难过道:“她怎么会……她怎么能……她可是,她可是我们的小师妹啊……” 秋辰越发用力地搂紧了姚雪的腰,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姚雪的身上。姚雪有些吃力地仰着,一下一下地轻抚着秋辰的头发,几乎被对方推/翻在榻上。 又过了许久,秋辰的心绪似乎终于平复了一些,他微微直起身,有些闷闷地道:“有许多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在追寻着一个永远也无法触及的幻影,到了最后,我连它究竟是什么样子,也都会全然忘却。所以,我把国师府布置成了原先你家的模样。我……我就是怕有一天,有一天,我会变成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样子,我会,我会……”他说到这儿,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会连你也不记得了。“ 姚雪听到这儿,终于忍无可忍,他猛得坐起身来,长臂一伸,环着腰让对方跨坐在自己身上,盯着人的眼睛道:“秋子吟,我再认真地和你说一次,你给我听好了。以前在学堂里的那段日子,也是我这一生最珍贵,最难以忘怀的回忆。我永远都会记得我们初遇的那一天,你之后的每一个样子,我也都不会忘记。虽然之后发生了许多许多事,一切也早已经物是人非,可是,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秋子吟。以前的是你,现在的也是你,秋辰,你永远都是你自己。我心悦的,也只是你。” “而且,”姚雪盯着秋辰的眼睛认真道:“就算你真的将我全然忘却了,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记起来。” 姚雪的一番话说得热烈又直白,秋辰愣愣地注视了他半晌,眼眶又变得通红。他猛得抬起手,环住姚雪的脖颈便吻了上去。 两人一触即燃,吻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间整个屋里都回荡着暧昧的声响。 过了许久,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勉强分开来。窗外的雨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屋里静悄悄的,在此刻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姚雪顾及秋辰的身体,压着你中的火,将人抱在怀中吻了又吻,吻过对方纤长的睫羽,高挺的鼻梁,最后一下一下地啄吻着对方的嘴唇。 两人耳鬓厮磨了半天,眼看就要一发不可收拾,姚雪凭借着最后一丝自制力,按住了秋辰伸向他的腰带的手,警告道:“别闹。你身子还没好,需要休息。” 可是秋辰的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烛火之下亮得可怕,他突然朝姚雪微微一笑,然后起身下了榻,在思乐带出来的那堆东西里翻找起来。 不多时,他便拿出一个小匣子,又回到榻上来。姚雪很轻易便认出,这正是先前秋辰总是放在榻边的那个宝贝小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