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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时候,白羽终于过来告知,说是游弋醒了。 两人一开始还保持着所剩不多的理智,到了后来,根本不知天地为何物,好在白羽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停了下来,总算没有误事。 两人匆匆来到隔壁屋子,游弋已经坐起身来,正低垂着头,神志依然不甚清明。 他看见姚雪进来,有点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颤着嗓子开口道:“你是……姚雪?” 姚雪朝他微微笑了笑,心中很是复杂,只是轻轻地道:“你都想起来了?” 游弋听到此处,点了点头,但是神情依然有些迷茫。他又转头看向白羽,望了他一会儿,喃喃地道:“你是白羽?我记得你身边似乎还有个人,好像是叫季汐?我们以前……” 他说到这儿,突然住了口,有些戒备地望着几人。 姚雪见状,放缓语气道:“我知道你就是黎晴。你也不必再隐瞒了。这里都是自己人,你无须顾虑。” 游弋听到这儿,面上终于稍微松动了一些。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笑了笑,脸上的神情让姚雪恍然间想起了从前:“我记得我们以前,关系好像不算太差。” 姚雪挑了挑眉:“那要看黎小公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了。你小时候,可是难对付得很。” 游弋听到此处,神色有些黯然,他张了张嘴,似乎有些犹豫,最后道:“你们还是叫我游弋吧。这许多年来,我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黎晴了。” 几人一时间无言,过了片刻,还是白羽打破了沉默:“你现下打算如何?还要回到魏亲王那儿么?”他说到此处,感到十分不解,忍不住皱了皱眉,又道:“你为何会在魏王手下做事?你知不知晓,他对你家……” 白羽话音未落,就被姚雪赶忙抬起手制止了。 可是游弋听到此处,还是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当日黎家的惨状。他在一瞬间目眦欲裂,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嘴里断断续续道:“我想起来了,是他,都是他!是戚喻!是他害死我全家,还将我变成了这副模样!都是他!咳咳咳……” 秋辰原本在一旁调制汤药,见状赶忙摸出银针,迅捷地在游弋的关键xue位处施了几针。 他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游弋,转过头来对姚雪和白羽道:“他体内的淑魂毒刚刚解开,此刻心智还未稳,还是不要随意刺激他为好。” 游弋服下了汤药,终于冷静了一些,他大口喘着气,喃喃地道:“我都想起来了。我的眼睛原本被抓捕我的官兵所毁,后来是他劫下了我,还治好了我的伤。我当时视力全无,又哪里知道会是他。他在治我眼疾的药里掺了漱魂毒,神不知鬼不觉,就让我在他身边当一条狗,什么也不会记得,只会供他驱策,在他脚下摇尾乞怜,还对他感激涕零。” 游弋说到这儿,咬牙切齿地攥紧了被单,狠狠地道:“我家世代忠良,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爹爹和哥哥会谋逆!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游弋说到这儿,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作势要起身,又被秋辰猛得摁回了榻上。 秋辰蹙着眉,严厉道:“你现在这副模样能做什么?赶紧躺好了,等你养好了伤,没人拦着你报仇。”他顿了一顿,又道:“你容貌是否有异?我刚才看了你的眼睛,上面有很深的疤痕。” 这件事正是游弋心中最深的痛处,他听秋辰这么说,立马抬手遮住了眼睛,过了半晌才低声道:“戚喻定期会给我药物,抑制这伤疤外显,还要差事办得好,我求他,他心情好了才会给。” 姚雪望着游弋脸上狰狞的疤痕,想起以前那双灵动有神的眼睛,心中隐隐作痛。 秋辰望着游弋半晌,开口道:“难过什么,你这伤,又不是难题,调制几副药,我能让你的容貌恢复如初,眼疾也能彻底痊愈。” 游弋闻言,猛得愣在了原处,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秋辰,声音都有些哽咽:“此话当真?” 秋辰抱着手臂,朝他挑了挑眉:“自然当真,只是,你要怎么报答我?” 游弋登时便从榻上下来,俯身跪拜道:“殿下救我一命,我无以为报,自此以往,我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力,万死不辞。” 秋辰见状,轻轻勾了勾嘴角,将游弋扶了起来。 游弋感激地望着秋辰,他正欲再说什么,却在一瞬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他低头在袖中一阵慌乱地翻找,直到找出魏亲王交给他的那个小瓶,这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他抬眼望着秋辰,有些胆怯道:“这是戚喻今天早上给我的,要我给你下毒。”说到这儿,他低垂下眼睛,喃喃道:“还好,还好……还好我将一切想起来了……” 秋辰看见那瓶药,眼神在一瞬间凌厉起来:“这是什么毒?” 游弋抿了抿嘴,示意秋辰来到院中,让他看了看那只麻雀的惨状。 秋辰看见青砖地面上被烧灼的黑斑,示意其余人不要上前。他用银针微微挑起地上浓稠的血液,凝神注视半晌,又凑近闻了闻,脸色猛然冷了下来,朝着游弋厉声质问:“戚喻这毒从何而来?” 游弋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有些讪讪道:“我……我也不知晓。” 秋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银针丢在地上,将几人又带回了屋中,压低声音道:“这是凉国皇室的秘毒,狂血毒。这种毒素一旦与血液融合,便会产生剧毒,让接触的人暴毙而亡。得亏你方才没碰那只麻雀,否则早就没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