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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未落,就感到怀中一空。 同时周围的风从不带寒意的微凉,变得暖洋洋了起来。 石青莫名明白过来,转头一看,就见之前那金发赤瞳的俊朗少年,已将异人老爷接了过去。 鱼草没带过来,那丫头没事吧?松了一口气的她分神想到,又听金发少年喊:“朝霜,那剑客在哪里——他对你做什么了?!” 剑客? 石青不明所以。 然后她眼睁睁见到,已精神涣散的异人老爷,忽然一激灵。 李朝霜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陡然清醒了过来,这个时候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清醒了过来,只在心里大喊糟糕! 以小鸟儿讨厌剑客的程度,他的身份绝不可以暴露! “我没见到什么剑客……”除了他自己,这是真话。 “方才我和怨母真身对峙……”确实在对峙,这也是真话。 “然后他突然死了,是心剑砍的……”没错,砍死怨母的正是他本人,但这个不用说。 “可朝霜你身上一股剑意环绕不去,”阿晕一边给李朝霜渡入东皇太一的温暖灵力,一边紧张问,“他真的没对你做什么吗?!” 李朝霜感到自己能控制的身体更多了,他甚至不曾注意自己什么时候平缓了呼吸,只绞尽脑汁道: “我实力低微,就算他做了什么,恐怕也察觉不出。” 阿晕觉得哪里不对。 但他又不知到底是哪里不对。 但有一件事他可以确定,那剑客,从山上跟到这里,他果然是—— ——是朝霜的追求者吧! 狗情敌! 趁他和朝霜分开,跑过来秀羽毛! 心里狂骂,阿晕突然想起一件事。 “朝霜你不是去引人避难吗?”年轻鹓雏终于感到自家配偶有几分不靠谱,问,“为什么到巫庙来了?” 李朝霜咽下一口血,抬起头。 他脸色还是很萎靡,眼神却闪亮起来,还有力气朝阿晕笑,道: “我原是想请本地巫庙主祭协助,没想到……但也正好,解决了九千九生生怨母的真身,就不怕她反扑你时殃及旁人了。” 石青:“……” 什么请杨婆协助,你上山绝对就是来找九千九生生怨母麻烦的吧! 她看破没说破,因为金发少年半是担忧半是庆幸,竟然道: “朝霜你好厉害!运气真不错啊!” 石青:“……” 感到心里憋着一口气的石青,移开目光。 她的视线,落到朝她笑嘻嘻的小鬼们身上。 乌云已然散开,无边鬼域随着化身的灭亡一同逝去,只留下钴蓝的半边夜幕上,星子七八闪烁。 黄昏了,半边红日沉浸在浑浊但不再漆黑的明珠江中,温暖的风里,一丝丝的黑气从每个人身上弥散消失,那些在江滩上痛苦翻滚的人们,感到钻心疼痛正在迅速地好转。 但更奇异的变化,是这些小鬼。 之前九千九生生怨母强行cao纵她们时,她们每个人手脚上,脖颈腰间,都浮现出带铁刺的沉重镣铐。 这些镣铐带刺的一端,深深没入她们的魂体,另一端则连着铁链,向虚空中,向九千九生生怨母的大殿中,不断延伸。 此刻,密密麻麻的铁链一截一截断裂,然后是铁链和镣铐相接的关节,然后是沉重的镣铐本身。 这些镣铐砸在地面,带着一声声悲鸣,逐渐消散。 “娃啊,是爹娘对不起你……” “怎么就是个女娃呢?” “别怨咱,别怨咱……” “是你我父子缘太浅……” 随这些声音化作的镣铐散去,小鬼们狰狞的神色,逐渐安详。 然后她们纷纷回头,看向石青。 石青明白了什么,感到眼圈一热。 分别,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小鬼们仍然在唱之前那首童谣。 “女是郁郁庭前树,女是霜霜桥下骨……女是郁郁庭前树,女是霜霜桥下骨!” 她们小声合唱,身形逐渐淡去。 石青面上的神色从痛苦变成悲伤,最后定格在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上。 不管如何,她们能脱离九千九生生怨母的桎梏,是好事。 才这么想,石青听到了小鬼们尖叫声。 就见九千九生生怨母的神域随她真身灭亡而破碎,依附于他的各种鬼魅不得已重回阳世,影影绰绰出现在南桂城周围。 他们出现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身边重获自由的小鬼,要将其吞吃,好在潜逃前,最后一次补充。 阿晕已抬起手,想要施救,就听到缥缈乐声,从天边传来。 南桂城里无数人望去,便见一用孔雀翠尾羽做华盖,彗星做马的大车,后面跟着无数仙子仪仗,疾驰在天上,向这边奔来! 车上端坐一位荷衣蕙带的女神,一手提花篮,一手持长剑。 是少司命!她庄严肃穆,仅是出现,就叫鬼魅们四散逃命。 就在阿晕即将能和那位九歌对视时,忽然一纤弱无骨的手遮在他眼前。 挡住小鸟儿看少司命的视线,李朝霜自己倒是和彗星雀车上的李氏子对视了一眼。 下一刻,他似是无力,埋进阿晕怀中,埋首在阿晕肩上,低声道: “小鸟,快带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