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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高阶修士一旦死去,便会在短时间里彻底回归天地。 我定定地盯着琥珀中那具属于“散修烰辉”的尸骸。 从其上的法则残留、灵力气息、和神魂碎片来看,这尸骸几乎不可能是假冒的。 但……又是谁杀了他? “峸鸿……”皇天剑君小声叫了我的名字,声音有点心虚。 我心底憋着一股火气, 偏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母亲。我沉声问道:“情况如何。” 母亲沉默片刻,说:“那日他当众质疑你后,被阳极安抚下来。此后便回房调息,没再出现过。直到方才他散灵的波动冲毁客房禁制, 驻守的执事才注意到异常。” 所以这烰辉, 一位半步源神级别的兵器道修士——被人潜入房中悄悄杀死了。 而杀他的人修为至少也是半步源神……甚至大概率就是一位源神。 我深吸口气, 闭了闭眼。 其实从事后看来,烰辉的死完全有可能被预测到。 一位本身颇具实力与名气的半步源神,在公开质疑皇天剑门的“黑幕”后被杀于皇天剑门为其准备的客房中,期间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异常动静。 ——这种事用尾巴想都能知道,能被众生盟拿来做多大文章。 但是我却松懈了,只顾着把事情丢给皇天剑君,什么也没多想。 如果是平时,我绝不可能给众生盟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我重新睁开眼,又看了一眼惴惴不安、时不时瞟一眼我却欲言又止的皇天剑君。 我有点想冲皇天剑君发火,但最后什么也没说,毕竟这事我也有错。 “这事的后续,是谁来处理的。”我问。 皇天剑君撇开眼,小声说道:“我……我看阳极已经把那些人安抚下来了,所以就没有太关注。那烰辉可是半步源神啊,谁能想到……” 我已经没力气指责他了,看向我母亲平阳:“您也没有关注么。” 母亲低声解释:“源界这几天恶性案件频发,我一直在处理那些事。” 恐怕这也是众生盟故意弄出来转移我们注意力的。 我环顾了一下周围,又问道:“其他长老呢。” “幽珏还在处理公务玉简,我让他不用过来了。太上长老去了边缘星区追捕疑似众生盟的半步源神,岐南和阳极不接传讯,听说是去联手修改庆典现场的阵法了。” 修改庆典现场的阵法? 我闻言微蹙起眉。 庆典现场的防御阵纹在很早的时候便已经准备完毕,正常来说只需要定期维护就好。岐南突然改阵法……他是发现了什么吗? 但如果他提前预见到了烰辉的死,又为什么不阻止这事的发生? 就在此时,岐南和阳极终于赶到。 阳极一进来就吃惊地盯着那封存尸体的琥珀:“死了?他死了?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这、这……为什么我们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这是什么手段?” 相较于咋咋呼呼的阳极,岐南要显得平静得多。他淡淡地看了眼那琥珀,而后说道:“皇天剑门为了尊重宾客的隐私,在屋内没有设立监控留影的法阵。而算上烰辉自己的防御法器和房屋自带的隔绝阵法……让他致死的攻击,外泄的力量级别不会超过源境初期。” “而基于这一点,目前成体系的几种修练方向中,基本能排除兵器道、术道和偏术道的符阵道修士。至于杂道修士……姑且看在和其他各种道都沾点边的份上,还算他有亿分之一的可能性吧。” “当然,要是烰辉自己就是众生盟的人,这次是殉道自杀的……那就当我没说。” “值得重点怀疑的是幻魂道、炼道和妖修,这三者手段通常诡秘隐蔽。原本采补道也有嫌疑,不过尸体上灵力气息没有改变,显然这段时间没有双修过,所以采补道也被排除了。剑君,这尸体上的‘念’有异常吗?” 我低声说:“无。” 岐南点点头:“那多半不是幻魂道手段了。现在要解除封印开始验尸吗?”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定定地与他对视了一会儿。 岐南他从进门到现在,都显得太镇定从容了。而他那些推断也似是成竹在胸,说时没有半分迟疑犹豫。 他甚至都没有想掩饰什么。 我缓缓开口:“你猜到他会死。” 岐南平静极了,从容承认道:“我确实猜到了。” 在场其他三人闻言都面露错愕,纷纷瞪大眼睛看向岐南。 我沉默下来,静静地看着他没再开口。 旁边听着的皇天剑君却忍不住出声:“岐南长老,那你为什么不出手阻止,你甚至也没有提醒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要关注他!” 岐南茶褐色的眼睛里没有半分动摇。他冷酷道:“我当然是故意的。那家伙在被轻易煽动、跳出来指责峸鸿时就该清楚自己跳进泥潭里为别人当枪使的代价。堂堂半步源神,活了几千年还这么愚蠢,被杀了能怪的了谁。” 皇天剑君被他这冷血到极点的话惊住了,脸上泛起了点怒意,提高嗓门大声质问:“岐南你可是皇天剑门的三长老,怎么能——” 岐南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唇上:“门主大人,我还没说完呢。” 皇天剑君话头一滞,瞪了他半晌,终于还是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你说吧,我听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