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历史小说 - 别却天涯归故里在线阅读 - 第110页

第110页

    彼时扬州,姜府刚到陆家下聘,求娶陆山长爱女。

    夜里,姜父姜母把姜柏舟喊到正院,商量婚期。

    “年底还有两个吉日,一是这个月底,二是腊月二十。赶一赶倒是来得及,就是如今当真下起了大雪,不知小余回不回得来。”姜母忧虑道。

    姜柏舟也没想到小弟说今年天冷,要他们囤木炭和棉衣防灾,竟然真的料中了。

    “明年呢?”

    姜母道:“明年正月不行,二月小余恐怕要护送谢承去京城参加会试,怎么也要等到四五月才能回来。”

    姜父看了大儿子一眼,“暂定腊月二十,同亲家商量商量。如果实在不合适,只能明年再办。”

    姜柏舟沉思片刻:“若按小弟所言年底有灾,咱们也不宜大cao大办。”

    姜母:“那还是定在明年开春后吧。”

    姜父点了点头,拍了拍儿子的肩:“也行,反正媳妇也定下了,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姜柏舟:“……”

    其实挺急的!

    真的!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利器呼啸破风之声。

    姜父闪身一避,就见一枚玄铁谛听镖钉在了身后的立柜之上。

    姜父面色骤冷,取下飞镖抄起长刀冲到门外。

    门外,一身黑衣的肃容男子负手立在院中。

    “沈追。”姜父将飞镖狠狠掷向对方。

    沈追侧身避开,沉声道:“惊涛,当年你也唤我一声师叔。”

    姜母持剑追出来,听到这一句顿时面若寒霜:“背叛我父亲的无耻之徒,你也配?”

    沈追一僵,打量着她慢慢蹙起眉头:“怪不得,你竟然将眉心痣挖了。”

    怪不得当时找不到她。

    姜母眉心有一颗红痣,容貌比江太后还要美艳几分。当年逃出京城,姜母用匕首挖掉了过于显眼的眉心痣,在眉间留下了一道疤。

    姜母抽出长剑:“沈指挥使到底有何目的,不如直说。”

    沈追面色微沉:“只要你们交出天心府信物,我无意赶尽杀绝。”

    姜父忍不住嗤笑一声:“沈追,枉你算计一世,还是中了狗皇帝的圈套。所谓号令天心府归隐势力的信物,不过是当年江沈晏三家结盟的凭证,能否号令下属你最清楚!没想到你也会听信这样的谣言,被狗皇帝耍得团团转!”

    “错了,”姜母讥讽道,“沈指挥使大人本就是陛下身边的一条狗。”

    沈追绷紧下颚收敛怒容,心底的猜测得到证实,难免觉得一阵心寒。

    但他对姜家仍有怀疑:“若你们当真问心无愧,为何接近睿王郡主?”

    李明雅生母乃晏氏后人,睿王当年娶她就是为了拿到天心府的信物,只是似乎一直未能得逞。既然信物一事是谣传,姜家接近李明雅,难保没有其他目的。

    姜父把长刀往地上一剁,怒道:“老子跟你这种满心算计的小人说不明白!我藏剑山庄如今虽然势不如前,没有尔等谣传的以一当百之力,但夜探禁宫取那狗皇帝的首级依旧是小事一桩。若你执意搅我等安宁,我藏剑山庄不介意挣个鱼死网破,让这江山换一换人坐!”

    沈追脸色微变。

    他清楚江惊涛没有危言耸听,即便藏剑山庄的势力不足以让他们揭竿起义、改天换地,但凭江惊涛一手出神入化的左手剑法,以及他对皇宫布防的熟悉,潜入其中谋害圣上确实不是难事。

    若非如此,圣上也不会二十载寝食难安,不断增加身边的暗卫和侍卫。

    沈追这些年有意放松对姜家人的追踪,就是不想把人逼急,弄得不好收场。

    到底是江蔚风的后人,不必召集千军,兵戎相见。

    沈追合了下眼睛,再睁眼时一派平静,沉声道:“既已归隐田园,休再插手朝堂之事,叫你家小儿子好自为之。”

    说罢,沈追飞身离去,消失在夜幕当中。

    寒风呼啸,雪花打着旋落下,姜父握刀的手一片冰凉,呼出的白气几乎模糊视线。

    他沉默片刻,道:“咱们去金陵。”

    第五十六章 今生:灾情初现钦差大臣下落不明……

    金陵的大雪接连下了几日,寒气逼人,感染风寒的人数日渐增多,加上路面积雪结冰,导致不少人摔伤,医馆药铺人满为患。

    听闻运河北边已经冻住,淮安和扬州河段也偶有浮冰。金陵毗邻长江,江阔水深,倒还没有结冰的迹象,但城内一些人家的池塘和水井却未能幸免。

    肃杀的风雪让人不得不躲在家中,向来热闹非凡的金陵城因此而沉寂,国子监不得不也因雪停课。

    除了金陵本地学子,大部分人都被困在国子监宿舍,谢承在扬州书院的同窗张涛、李浩斌、刘定才也是如此。

    张涛是乡试亚魁,同谢承一样直接入学国子监,李浩斌和刘定才则是通过选拔考试入学。三人有幸分在同一间宿舍,另一位舍友是早他们三年入学的举人曾虎,此刻四人一块裹着棉被,挤在通铺上背书。

    翻一会儿书手就冻得僵硬,张涛往手上呵口气搓了搓,不免忧虑:“十一月就这么冷,腊月可还得了?”

    李浩斌道:“今年天气确实反常,这个月的邸报都迟了,恐怕是北边已遭大雪封路,就是不知会不会影响咱们去京城赶考。”

    “不至于吧。”曾虎裹在被子中缩了缩脚,“过了正月就是春,这雪总不可能下到二月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