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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的城门被蛮力撞开,这座沉寂已久的城终于等到迎来数日来第一丝光亮,女子一身红衣策马跃过横栏,如离弦之箭闯入其中。 午夜之中所有的混乱和厮杀都混杂在一起,没有人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闯入的兵马为长公主开道,哒哒的马蹄声在长街响起宛如一把刀悬在所有人心头。 没有人知道这把刀最终会落在谁的头顶,她是一个不合时宜的意外,让两方相争的局面平白增加了另一种可能。 今日是辛夷守夜,听见马蹄声时手已经握紧了长刀,她眼底有寒光闪烁,身侧有人立刻站起:“我这就去请丞相!” “不必,”辛夷伸手拦住他,声音因长久的熬夜而嘶哑,“才刚睡下,不要扰了丞相,我先出去看看。” 消息里传过来的小皇帝应该不是今日动手才是。 相府周围的长街都已布满弓箭手,弓弦被拉的紧绷,长风吹过尽是血腥味,只等着一声令下,就让来人血溅当场。 女子一身霜色甲胄,长发利落落进长风,哪怕一身污浊血腥也难掩矜贵傲然,辛夷握刀的手蓦地一松。 她不知道长公主来是为了什么,是过来劝降丞相还是过来诛杀丞相,如今丞相不在,她是否可以暂时的先斩后奏的杀了这个人—— 让丞相从这数年折磨痛苦中解脱,不再心软。 “住手!”电光火石之间,她忽而嘶声喊道,“住手!” ——那是丞相的命。 …… 长箭对准长公主心脏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以前有一回长公主生病,丞相握着她的手守了一天一夜,明明只是一场偶感风寒,丞相都魔怔一般的在长公主耳边低语,我们会葬在一起。 不是玩笑话,丞相甚至去找高人看了墓地。 她杀了长公主会要了丞相的命。 她突然清晰的明白。 长公主翻身下马随着辛夷进入相府,如今的相府已经不是她当初离开的模样,重兵把守,处处都是兵忍,一路穿过回廊院落。 走到一半,长公主才终于开口,嘶哑而迟缓的:“她,怎么样?” “病的重吗?” 那一刻月色萧冷,辛夷几乎有心口滞涩的悲凉和感动,像是被什么牢牢堵在了心口,她摇头,长公主顿时一怔。 “她,不好?” 她身着银甲,只是一顿就有声响传出,那抹霜色刺的人眼睛酸涩,流光昭示着她的不安。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辛夷不敢多说,丞相住在最里头的院子里,高手云集严密保护,见辛夷过来皱着眉。 “丞相刚歇下,几天没合眼了,再有什么事也——” 也不该现在过来,剩下的话在看见她身后的人时戛然而止,任何人都是拦的得,就算皇帝也是一样,唯独这个人,拦不得。 进去前长公主停了一下,辛夷几乎有如果她敢怯步直接把她推进去的想法,顿了顿,她只是解开自己身上的刀剑,放在了侍卫手里。 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萧锦瑟刚刚闭上的眼又蓦地睁开,从干涩的咽喉里发出一声质问:“谁?” 夜色昏暗没有点灯,只有浓重辛涩的药味萦绕在卧房,又有一股奇异的血腥味。 萧锦瑟已然发觉不是辛夷或者伺候的人,没有点灯,她想支撑着身子起来,然而细瘦的手骨在被褥上几度尝试,都只是颤抖着弓紧脊背。 她起不来。 那个黑影朝她快步走过来,下意识的伸手将她扶住。 时清薏甲胄未除,一身血腥,沾染着战场杀戮和硝烟的味道,冰冷的银甲上还有不断流淌的鲜血,扶她那一把让她银白的寝衣也沾染点点红梅,时清薏猝然想松开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萧锦瑟扑在她怀里,没有什么力气的手臂死死勒住她的脖颈,几乎要让她窒息。 “殿下……你还想走到哪儿去?” 她不等时清薏说话,已经咬上她的下颌,在去咬她的脖颈,把一小块rou叼起来似乎要一口一口咬下来吞咽下去。 然而咬的那样疼时清薏也没让她松开,她受着这份疼,扶住萧锦瑟因病而软弱无力的腰肢,以免她根本支撑不住。 她是真的孱弱到一定地步,连支撑自己都做不到的凄惨。 “不去了……”被咬住的猎物睫毛不住的颤,回答的声音稳重中带着无声的妥协,她张了张口 ,声音微弱,那只沾血的手从腰往上,落在她后颈。 “哪儿也不去了。” 萧锦瑟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是在说什么,她在回答自己方才的问题,这个回答恍若梦境,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喃喃:“殿下,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走了。”长公主的眼一直是闭着的,到现在才慢慢睁开,低头看着面前的人,突然觉得心里堵着的一切都慢慢宛如河流一般流逝,她的声音低哑,又仿佛带着对命运无能为力的妥协。 “我留下来陪你。” 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她曾不顾一切用尽全力逃离,只为一个自由,可如今,她心甘情愿的回来了。 她只身踏入这个牢笼,自愿做了笼中雀。 萧锦瑟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是身陷梦中,她几乎又哭又笑,去舔舐啃咬她身上的伤口,脖颈上因为厮杀而有的细碎的伤口。 她舔去伤口周围的血渍,又忍不住去吮吸伤处,不知道是想让时清薏疼还是什么急促的想确定着什么,只是手指一直痉挛着,仿佛不受掌控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