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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饭的锣鼓在今天第一次敲响,钟婉接过面前递来的碗,盛了大半碗粥再回递过去,本来以为很轻松,重复了数次动作,她有点撑不住了,等分完饭,她的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 钟婉一脸紧张地去问难民驻地的军医,军医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无语地说:“娘子没做过粗活吧?第一次做重活都是这样的。” 从小到大还真没做过,哪怕小时候在莺娘身边,也是有丫头的。 钟婉待到中午,才被驿站派来的人叫回去,她伸手遮了遮头顶的阳光,路过一家铺面,又转身回来。 一家点心铺子,五颜六色的点心摆在门外能看见的地方,吸引人驻足。 搓搓手,钟婉小步进了铺子里,望着里面的茶点:“老板,一斤菊花茶。” “好勒。” 钟婉美滋滋地拎着花茶回去,转过街角时没张望,撞上了一个人,定睛一看,面前的老奶奶都被撞地上了。 “啊……婆婆,不好意思啊。”把老人家扶起来后,钟婉连连道歉。 老人家没有纠缠,更拒绝了钟婉送她回家的提议,只是用探究的眼神打量她,像要记住她的模样,看了看她就一瘸一拐地走了。 挠挠头,钟婉看着地上散开的菊花茶,叹了口气。 想了一下,决定回去再买一包,起码能喝到花茶,不算白买一趟,身边派来的两侍卫并没有异议,但钟婉不太好意思,说让他们在这边先等着。 再次拎了一斤菊花茶出来,老板还送了一小包荷叶,钟婉走了几步,有些迷糊地望着面前的路,她不太记得怎么走了,凭记忆和直觉选了一个方向。 忐忑看路的过程中,钟婉找人问了驿站的方向,才知道找错了。 垂头丧气转到路人指向的位置,一阵石破天惊,方圆百步内外烟尘四起,一群状似恶霸盗匪的人横扫街道,踹翻了路边做生意的小贩,抓到人就打,一个男人被他们几巴掌就打破了脑袋。 须臾,街道就变了个样子,钟婉瞳孔骤缩,迅速观望周围,躲在了一家铺面后。 悄悄探头望着外面,灰尘堆积下来,视线明朗,那群盗匪抢夺了能用的东西,扬长而去。 钟婉等了一会,那群人没有回头,方才放心地走出来,下一刻,她脑中没来由地发出预警,猛然回头,一截炮竹在她面前炸开。 炮竹里应该是填了蒙汗药之类的东西,扬起的灰尘从口鼻处疯狂涌进,昏迷前最后一刻,她听到了秦姝的声音悠扬传来。 “阿婉!” 驿馆前,赵嘉敏一边心里慌张一边小声骂人,天子驾临时出了这种事,显然有人要整他。 搞破坏的人被拿下一部分,外边来人给他送上口供,领头人说是有人给了他们一笔钱,条件是来临淄城里捣毁一番。 本来他们就是拦路抢劫的土匪,能大赚一笔何乐而不为。 赵嘉敏一看口供,全是土匪在诉苦,今年蝗灾影响了他们收钱,商户生意停了,一出门打劫八成都是逃往各方的难民,山上的老弱妇孺都饿得不行了。这时天上掉下来一笔钱,不收是孬种。 赵嘉敏:“……” 偷瞄的师爷:“……” 赵嘉敏一敲下属脑袋,小声骂:“你要我把这种东西给陛下看?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驿馆大门开了,秦姝从里面出来,赵嘉敏赶紧迎上:“陛下,臣已经派兵去剿匪了。” 秦姝淡淡道:“光剿匪?指使的人呢?” 赵嘉敏就在头疼这个,自暴自弃地说:“没查到。” 话落他又加了一句:“才审了一遍,臣会继续追查的,一定给您个结果。” 只见女皇陛下平静地望着他,赵刺史心一跳:“陛下还有何吩咐?” 秦姝:“倒也没有,能在这个时间收买盗匪破坏临淄,像是你的仇人。” 赵嘉敏一呆。 “也像是给我下马威。”秦姝说完就回驿馆了,留下赵嘉敏抹汗,“陛下对官场之道颇为精通。” 师爷用胳膊撞他:“陛下在安抚您,让我们安心追查。” 赵嘉敏不满:“我当然听得出来。” 师爷斜眼,他怎么觉得赵嘉敏是他提醒过后才明白的。 秦姝提醒及时,大脑某个地方常年失灵的赵嘉敏终于将脑子整个接通了,连上脑电波,脑洞蹭蹭上涨,他做青州刺史好几年了,能跟谁结怨?还不就是方家,刚好方家人被处决的直接原因就在临淄驿馆里。 想到这,脑电波被阻,赵嘉敏牙疼地看着师爷,“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就不能好好窝着吗?非要出来祸害人。 师爷思索片刻,小心道:“挑拨君臣关系?” 赵嘉敏皱眉:“胡说,我跟陛下哪有什么关系?” 师爷点点头:“那就是主使者吃撑了没事做。” 16、只会留疤 秦姝带上门锁好,转头望着床上躺着的钟婉,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包扎,脸上的烫伤敷着药,更显可怖。 发觉事情不对,她转回城中,发现钟婉并没有在驿馆,去难民区的路上发现跟随钟婉的侍卫也在找人。 鬼知道她那瞬间怎么熬过来的。 秦姝仰头,手指摩挲着帷幄,她视力极好,在百步外看清了伤到钟婉的人,和打家劫舍的强盗应当不是一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