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页
朝后,钟婉公权私用,借口上奏连班都不坐了,跑到了外书房,匪夷所思问:“陛下,我们开始是这么商量的,怎么你下手这么快?” 秦姝神情严肃,摇头:“不是我,传说死的那个也不是方卓越。” 四下无人,钟婉上了台阶,坐到秦姝腿上:“啊?那是谁?” “是侵占民田打伤百姓的一位官宦子弟,谢百龄逼供时下重了手,医人赶到时就剩一口气了。” 钟婉在上层阶级浸yin多年,已有糜烂趋势,盘算了下:“不算大事啊,这也能差点闹出人命?” “十几户人家无处可去,严冬无粮无煤炭,谢百龄出身寒门,自然看不得这种事。” 钟婉心一颤,不行,这不是小事,赶紧还魂回来,“现在人还是活着?哪家的?” “郑家人,吊着一口气,不一定能活。” 钟婉:“……” 钟婉不确定问:“是范九的岳家?” 她看到秦姝一言难尽地点头。 37、两军阵前 秦姝断断续续说起了郑家,自打那年范颖通过秦姝逼娶了郑家三娘,小两口过得还不错,夫妻甜如蜜。范九在北境挣了军功,也给娘子弄了个诰命,就是陪老婆回娘家时尴尬了点,但多年下来,看女儿过得好,姑爷又争气的份上,郑家人态度也软化了,算是接受了这个女婿。 刚入秋时郑三娘的亲弟弟,范九他小舅子在京郊抢了块良田,整整三百亩加一个庄园,那几户人家没权没势的,马上入冬无家可归,活活冻死大半。不是没求京兆做主,但小郑的亲爹就是京兆主簿,这不是正堵风口上了。 又是那么刚好,京兆府尹阮吉穿着常服上班,没事就躺在大街上睡觉,再次求告时撞上了,阮吉同学虽然懒,喜欢清闲,但是本职工作绝对兢兢业业,得知了事情经过,二话不说,骑着小毛驴就去郊外看现场了。 京兆和大理寺的主官都是秦姝嫡系,哪会怕事,擒来一问,小郑梗着脖子说,就是我干的! 瞧这孩子傻的,干了坏事到官府居然还认罪了,阮吉非常满意,省了他的事,直接拿去大理寺了。 彼时是两任寺卿交接的时候,王亭松只问了开头,后面就由谢百龄做主了,王亭松虽然阴险,但他不喜欢血腥,犯人在他手里还算好过,新寺卿就不一样了,他就喜欢惩恶扬善,还喜欢些奇奇怪怪的刑讯,小郑作为他第一个案子,没好日子过的。 钟婉傻眼:“这放史书上,就是酷吏啊。” 妥妥的酷吏,差点打死人了都。 秦姝也正头疼:“他这性子,以后也不好说。” 钟婉点点头,“明天我去范家看看吧。”毕竟秦姝在朝上护了谢百龄,压了范家的姻亲。 郑三娘前些日子的急病,就是被弟弟急的,刚入大理寺,娘家人就找上门了,实在没别人能求了,盼着范家能帮一把。 范九被岳父母弄得去淮安侯府躲着,淮安侯俞邝这个狐朋狗友啊,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建议:“你去大理寺送个礼,讨个人情呗。” “不行不行不行,贵妃娘家都折在王寺卿手里了,实在惹不得。” 俞邝爱莫能助:“兄弟我啊,也帮不了你。”那年被俘又被救后,他性子收敛不少,非必要不骂人。 老婆都急出病了,范九焦头烂额,只能求助家里,范颖不大出屋子了,荣国夫人身体还好,出手了,亲□□问孙媳,“你是几个孩子的娘了,要照看好自己啊,出了事……九郎还年轻呢。已经出嫁了就是夫家的人,老想着娘家是要被人笑话的。” 话里话外,怎么想怎么像是威胁,郑三娘不敢再着急上火了,抹了眼泪,按时吃饭,好好睡觉,一天到晚清火茶不离手,自己推了要上门的娘家人。 范九是轻松了,不过也没轻松多久,得知谢百龄在牢狱中差点弄死了郑八。 新官上任,业务不熟,可以理解。郑家能不能理解就是个问题了。 范九都觉得谢百龄做得过了,更别提他岳家。 一时间参奏谢百龄的折子满天飞,按道理来说,参人的折子到达一个数量,皇帝是要过问的,除非你是丞相级别。 秦姝决定把他叫来问问。 表面上看,谢百龄非常淡定,除了他第一句话说:“惩罚皆可,请陛下不要罚俸,臣一家十几口都等着臣的俸禄吃饭。” 秦姝:“……” 可能是头回碰上跟她谈钱的下属,秦姝缓了一会才说话,“应卿之求。初为大理寺卿,就遇上纠纷,解决不了卿自请退位。” 既然谢百龄是个直白人,秦姝也不跟他玩弯弯绕绕的,干不了就退位让贤,很简单的道理。 谢百龄欠身回应:“请陛下放心。” 又是几天过去,秦姝深深觉得,当年他在浔阳把钟婉塞回钟家族谱的时候,就该掐死他,怎么就忘了他的神cao作?她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这位继□□之后,被秦姝认为是神人的人,允许郑家重金赎回郑八,不赎就依法处理了。 这人上辈子可能是黑心商人,要价八百金,不打折不分期。 郑家吐血。 都是没落世家了,哪还有钱?家道中落前也拿不出这么多好吧。 郑家又求爷爷告奶奶上范家门了,这回太尉府学乖了,闭门谢客。自己的儿子不能不要啊,范家不管就要去筹钱,但是八百金,卖了全家也凑不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