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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没给她思考的时间。 “硝子!” 五条少爷直接关上门,把人拉进门里。 “来来来,帮个忙!” 家入硝子:……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她怀疑人生,“这样会被辅助监督骂的吧?” 擅自改造高专的病房,还改的这么离谱。 家入硝子看着墙上挂的北欧风格水手游泳圈,无语凝噎。 ……你别说。 五条悟的审美,居然还真的有点好看。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 异口同声道。 “那就等他发现再说!” 五条悟不止带了装饰品过来。 “好怀念啊。”夏油杰拎起那个陈旧的五十音发声器,“这是久还不会说话那时候用的吧。” 他的目光谴责的投向五条悟,“为了纠正他说脏话真是费了好大劲……” “脏话是人类语言艺术的巅峰。”五条少爷一本正经,“你不知道有些人学一门外语,首先学的就是脏话吗?” 家入硝子:“??为什么?” 五条悟摊开手,“不然,大街上有人骂你你都听不懂啊!” 夏油杰家入硝子:“……” 什么歪理啊。 家入硝子默默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辛苦你了。 久跟着这家伙还没有长歪,真是太不容易了。 夏油杰:摊手.jpg 五条悟把小毯子折起来,放在床边,又去安置其他的小物件,家入硝子的视线落在一个半透明的袋子上,“这是什——” “我的。”五条悟抢过来,藏在身后,“这是我的。” 家入硝子:“……哦。” 至于吗。 吃过晚饭,五条悟就把家入硝子和夏油杰赶出去,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 月亮升起来了。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白色浅纱的窗帘被风吹起,银辉洒在窗台,像闪光的亮片。 房间里安静下来。 五条悟破天荒的有点紧张。 ——不可能。 五条少爷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可能担心区区的初吻。 气氛已经准备到位,冷冰冰的病房太吓人,所以还给久准备了他熟悉的东西,摆件都是从家里带过来,铺的毯子是他最喜欢的小鸡图案,只要等他醒过来,房间里都是熟悉的气味。 准备做了百分百。 五条悟掏出那袋糊成一团的饼干,放在床头。 一切都已经就位。 时钟敲到十二点,水晶棺的盖子被打开,长发公主自己爬出了城堡,王子见到睡美人,越过开满蔷薇的荆棘丛——即将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吻。 这个字绕在他的喉咙,像祭典上的苹果糖,又粘又甜。 魔法时刻到。 五条少爷站起来,俯身轻轻的、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十分钟过去。 三十分钟过去。 一个小时。 床上的小孩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只有尚未愈合的那些伤痕,像刀子,一刀一刀刺进心脏,明晃晃的刺眼。 五条悟心沉下来。 没有。 久还是没有醒。 - 空气安静的怕。 五条悟低下头,闭上眼。 其实,他知道的。 他早就该习惯了。 这五天里,他不知道多少次尝到这种挫败感,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好像他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好像他什么都做不到。 好像他什么都挽回不了。 额头抵在冰冷的床沿,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安静到就连床上人的呼吸,都好像要消失不见。 死。 这个字再次闪进他的脑海。 呼吸加速,手心出汗。 他静静地盯着天花板。 如果久就这么死了怎么办? 如果久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办? 如果…… 从出事开始,五条悟一直强迫自己冷静的、积极的去面对。 可是这一刻,就像高大的洪堤上钻出小小的蚁xue,负面情绪潮水般涌来,崩坏决堤。 为什么。 他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是因为他做错了事吗。 是久生他的气了吗。 那他道歉好不好?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五条悟攥住病床的栏杆,钢铁如豆腐般轻易破碎变形,碎片割破掌心,血珠渗出,他置若罔闻,好像疼痛才能让他清醒。 他低下头,垂下的白发遮住脸,也遮住表情。 如果他认错就能让事情变好,他宁愿道歉一千遍、一万遍。 只要久能醒过来。 只要久能回来。 可是。 五条悟自暴自弃地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余光扫过床头的那包饼干。 其实,他几乎不能理解,小孩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这包饼干。 就算不舒服也要做,就算跳进河里也要拿回来。 他不能明白,但是,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一件事。 他明不明白,理不理解,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久想做什么。 他从来,没有过这么迫切的想知道——五条久到底想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