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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疏一听,脸拉得更厉害了,要说放榜之后京城的稀奇事,诚意伯府以无可匹敌之势,窜升登顶榜一,不过发酵了两三日,却感觉人人皆知了。 据传,现任诚意伯,新科传胪,痴心一片,为拒绝祖母安排的妾室,竟然谎称自己不举。 古人也八卦得很,这件事飞速传播,异化衍生出各种版本,譬如她真的不举,只是怕丢了颜面,不敢让太医把脉;再譬如她其实是好龙阳,根本就不喜欢女人,还编出她和夏薄归的二三事,理由是他们都不纳妾,种种传言漫天飞,就差上震惊体了。 沈清疏只恨自己那天忘了清场,也没来得及警告冯太医。第二日林修平就忐忑复杂地找上门来,问她事情究竟。 越想越气,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假的,不信谣,不传谣。” 夏薄归见了跟上来,等距离远些,才关切地问:“清疏,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面对他,沈清疏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歉说:“师兄,连累你了。” “无妨,那些都只是笑谈耳,”夏薄归不在意地摆摆手,语重心长道:“倒是你,如何就传成这样,颇影响你的声名。” 经此一事,她在京城大姑娘小媳妇里的名声倒是好极了,可男子之中,却对此十分不屑一顾,私下里嘲讽称她为“情种”。 沈清疏叹了口气,“只是我们成婚一年,还没动静,和长辈生了些龃龉,让师兄见笑了。” 她现在烦恼纠结得很,那天和老刘氏说了外放的事,老刘氏倒是暂时忘记了其他,却当场给她表演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沈清疏要是敢寻求外放,她就一头撞死在她面前。 她会不会真的寻死?沈清疏不清楚,可她没法冒这样的风险,诚意伯府那天闹得鸡飞狗跳,老刘氏哭天抹地的,这件事现在就是拖着,她不想妥协,却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今日朝考,她都想破罐子破摔,考个一塌糊涂,不得不外放,心里又拉扯着下不定决心,最终犹犹豫豫,心绪不宁,也不知道自己答了个什么。 “原来如此,”家长里短的事,夏薄归也不好多说,见她愁眉紧锁,拍了拍她肩膀,宽慰道:“你还年轻,我和娘子也是成婚第二年才有喜,老人家不过着急了些,你且放宽心,不要太在意。” 再过两年也还是一样的,可这没法跟外人解释,沈清疏苦笑了一下,也不想再谈,轻声应了,“多谢师兄。” 出了宫门,她和夏薄归告别分开,怀着满腹愁思正要回伯府,忽然听得一道久违的声音喊:“沈兄。” 她止步一看,却是关意明,不禁有些讶异,两人疏远之后,很少再见面,不过点头之交。不知他有何事,沈清疏转身回礼,“关兄,许久不见了。” “是啊,沈兄贵人多忘事,”关意明走至近前,语气有些奇怪,“最近便是我,也听说了沈兄的轶事。” 沈清疏尴尬笑笑,实在不想再跟人聊这个,直接道:“不知关兄找在下有何要事?” “诶,没事就不能找沈兄了吗?”关意明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折扇来,唰地一下打开,悠然地摇摇头道:“我见沈兄你面带愁色,闷闷不乐的,正好我今日约了几个同窗吃酒,沈兄不若同我们一道去,小酌上几杯,消消愁绪。” 沈清疏一愣,关意明确实是个喜欢吃喝玩乐的主,但他二人早已不是滁州交情了,她心里有些疑惑,客气地拒绝道:“不必了,我家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关兄你们自去吧,倒也不差我一个,沈某先告辞了。” 她说完要走,关意明立马扯住了她袖子,“那不成,大家都翘首以盼,怎么能少了沈兄你呢?沈兄,你今日一定得去。” “关兄,我真不能去,就饶了我吧。”沈清疏无奈,她一贯不喜欢酒宴,而且就林薇止鼻子那么灵,她敢在外面喝酒么,回去得受多少冷脸? 关意明还是不放,两人拉扯了一阵,沈清疏有些不耐烦了,挣开衣袖,“关兄,平日里也不见你这么执着,你今日到底有何用意?” “唉,实话说吧,我今日其实是想给沈兄,引荐一位贵人,”关意明觑着她神色,也知道不说不行,故意叹息道:“我知道沈兄和嫂夫人感情甚笃,近日在寻求外放,这位贵人兴许能祝沈兄一臂之力,解沈兄困境。” “是吗,哪位贵人?”沈清疏不太相信,关意明至京不过半载,能认识什么贵人,是她作为诚意伯不认识的。 关意明眼神闪烁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挂起笑容,神秘道:“沈兄你同我一起过去就知道了。” 沈清疏还在犹豫,关意明一把抓住她手腕,强把她拖走,有些不满地道:“沈兄,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吧。” “哎……慢点。”沈清疏拗不过他,没有办法,只好跟着走了。想着他一个有功名的进士,总不会把自己给卖了。 不一会儿,到了一家清雅的茶坊,沈清疏心里松了几分,以关意明的习性,她还以为会安排烟花之地呢。 到二楼雅间,转过屏风,沈清疏打眼一瞧,确有两三个士子在,应是同年,而主座上坐着的男子,竟是简王! 她大吃一惊,来的路上她想了好几位官员,却万万没想到是简王,这两个人是怎么联系在一块儿的? 简王已经看见了他们,沈清疏骑虎难下,不得不跟着上去施礼,“下臣问简王殿下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