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8475;ǔzнāщǔ.ńě
李应云回老家的这些日子,江芝怀过得格外舒坦,如果没有苏晨不合时宜地破坏心情的话。 她能不知道温以冉和苏晨背地里干些什么吗?但她不在乎。 这么些年来,她太了解温以冉了,她几乎是看着温以冉为爱而不得向她泄愤,看着温以冉因江远山的离世,心理变得愈发扭曲变态。 温以冉爱了江远山这么多年,江芝怀有绝对的信心一口咬定温以冉只是暂时的意乱情迷,不可能把爱转移到苏晨身上。 江芝怀对于两人的关系,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和苏晨这个年纪的男生斤斤计较。 前提是他不来招惹她。 这些天,江芝怀会在接朵朵下午放学前的一段个人闲暇时间里加班加点赶稿,截稿日迫在眉睫,她自己也不由得开始急躁,尤其是憋不出情节,编辑却还不停催促的时候,她的急躁值在一路飙升。 苏晨也是挑了个好时候,偏偏在这个时间点来江芝怀面前耀武扬威。也不知该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不清楚江芝怀的脾性,以为作个死也没关系。 江芝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敲打键盘的手指从头至尾没休息过,但好几次都是打了一长段,又因不满意而撤销大半,删删减减之后幸存下来的文字显然不多。 有什么东西和桌面相互碰撞产生的声音打断了江芝怀的思绪,手上的动作很不自然地停下,本来专注于电脑屏幕的视线被满脸得意的逐渐逼近的苏晨夺去,江芝怀很是无语,给了苏晨一个大白眼。 苏晨伸了伸脖子,眼睛眯成一条线,看上去就像一只诡计多端的狐狸。?ùщēищǎиɡ.?ǒм(fuwenwang.) 不,狐狸比他可爱多了。 江芝怀不打算过多搭理,把u盘还给苏晨,继续赶稿,现在工作赚钱是首位。 显然苏晨是想纠缠到底,强行把u盘插进江芝怀电脑的usb插口里,由此收获了江芝怀的一个瞪眼。 被sao扰的江芝怀咬牙切齿道:“是不是只要我看了u盘里的内容,你就能不再犯贱了?小弟弟?” 诡计得逞的苏晨满意地点了点头。 江芝怀很是郁闷,但一想到为了让苏晨消停会儿,这似乎是最不费力也最快的方法了。 她点开u盘里的视频文件,刚一点开,大脑好似被一道雷劈过,与此同时响起了轰隆隆的雷鸣声。 视频文件是一部AV,男主角是苏晨,女主角是温以冉。 视频时长不算长,看得出来是经过剪辑的。温以冉被苏晨压在身下搔首弄姿,她如此沉醉于和男人交合的模样,江芝怀还是第一次目睹。 之前有因一时的好奇偷看过江远山和温以冉zuoai,看上去全然没在享受性事,反而有种例行公事的疲倦,明明温以冉是那么地爱江远山。 其实有时候温以冉和江芝怀zuoai,也时不时会露出勉强的神色,只是从未拒绝过罢了,和江远山也是这样。 “你和远山挺像的。” 第一次和温以冉zuoai的时候,温以冉曾发表过如此感想。 江芝怀有特意对比过,不容置疑的是,她和江远山在眉眼上确有几分神似。 正因如此,她才坚信温以冉不会离开她,因为她需要从女儿身上寻找父亲存在过的证明。 然而看到这段视频那一刻,她原本坚定不移的想法开始动摇,甚至出现崩塌的迹象。 她抛下正在编写的剧情,扯着苏晨的领带把他往后厨的方向拽去。苏晨好几次都因站不稳差点摔倒,在身后发出不满好几次,当然都被江芝怀无视掉了。她都这么不爽了,自然是没有心情善待这个狐狸精的。 倘若是女狐狸精,她可能还有几分耐心,可惜苏晨是男狐狸精,那就没必要留情面了。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江芝怀从小到大都把这句话刻进肺里。 江芝怀用很大的力气把苏晨往墙上撞,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却毫无情调可言,有的只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两人怒视对方的眼神之间,有火花在嗞嗞作响,不过这种花火和爱情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了。 苏晨的背部传来阵痛,没想到江芝怀一个女人力气倒还不小。他嘶了一声,刚想推开她,没想到竟展开了一场力量的对峙。 “我警告你,离我妈远点。我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让你放肆到敢直接来我的地盘撒野的!” 苏晨从容地哼笑,随即变脸。 “你是谁啊,还来命令我。我话撂这儿了,你不久后就得认我做爸爸。” 江芝怀瞪他的眼神更加用力,手背上的青筋被情绪带动也跳动几下。 “你想随便玩玩的话,我不会管太多,反正我妈估计也不会真情实感。只是,别来惹我,我早就疯了,疯狗咬起人来可疼了,你想要试试吗?” 苏晨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贴在江芝怀耳边放狠话:“为了以冉,我也可以变成疯狗,死去的人是赢不了活着的人。” 他终于在和江芝怀的对峙中胜出,又露出那个欠打的得意笑容,悠哉地走出了后厨。 江芝怀感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感。 她承认苏晨是有点手段的。 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中,就连接朵朵放学回家她都心不在焉的。 朵朵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低落,担忧地问她怎么了,江芝怀也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随意找个理由搪塞朵朵。 朵朵对此很不爽,她把江芝怀对她的隐瞒都归结为她把朵朵当成了一个不能依靠的小孩子,虽然也没错,但朵朵经常为此难过,她多想快快长大,这样就能让江芝怀安心地依靠了。 遇到江芝怀以后,尤其是在和江芝怀深入交往之后,朵朵期盼时间过得快些的欲望愈发膨胀,她要长得比李应云还要高大,这样才能保护江芝怀不受外界伤害。 因为她比朵朵想象中还要敏感又脆弱。 “妈,你爱我吗?” 会有一大把年纪的女儿去问mama这种问题的吗? 江芝怀会。 往常,温以冉会透过女儿的身体追寻江远山残留的影子,笑呵呵地说道,mama当然爱你。 今天的温以冉竟然沉默了,还面露难堪,这很反常。 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发生变化的呢?她在哪里疏忽了呢?为什么温以冉轻易做到了抽身离去,转而找到了新欢,而她却难以做到呢? 江芝怀也不是没有尝试过逃离温以冉,可是尝试数次未果后,她放弃了。 她做不到完全离开。渐渐地,她觉得这样互相折磨也不错,至少温以冉是如此强烈地爱着她的,哪怕这是种扭曲的、纯粹将她当作替代品的爱,她也甘之如饴。 因为没有人愿意如此强烈地爱她。 至少她未曾遇见过。 李应云的爱是干净纯洁的,离开了她也能生活下去的正确的爱。 江芝怀索求的,是像温以冉爱江远山那样的,强烈的、肮脏的、扭曲的爱。 曾几何时,她成长为如此不堪的感情变态的呢? 她不记得了。 罪魁祸首的江远山和温以冉,前者死了,后者变了。 这让深受其害的江芝怀何去何从? 江芝怀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一事实,她尝试亲吻温以冉,但是却被无情推倒在地。 不管是施害者温以冉,还是被害者江芝怀,都对此震惊。 温以冉第一次明确抗拒江芝怀的触碰。 好像有什么东西断裂开来了。 心脏被虚构的猛兽撕咬,疼痛难耐。 一直以来小心翼翼搭建起来的用于自我保护的世界,顷刻间分崩离析。 江芝怀发觉原来自己如此不堪一击。 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孤身一人在夜晚的街道上晃荡。她甚至没有带手机,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她蹲下身子,抱膝蜷成一团,出神地望着一片乌黑的天际,脑子一片空白,已经无法思考了。 她翻出自己的裤兜,所幸带了点现金出来。于是她四处找寻,进了一家便利店,借了便利店的电话,拨给了一个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女炮友。 这天夜里,她和这名许久未见,已经忘记容貌的陌生女人共度良宵。 江芝怀忘情地拥抱这名陌生女人,抚慰她,挑逗她就像是她在和温以冉zuoai那样。 她抱着女人入了眠,她第一次不做噩梦却还睡得非常不踏实。 江芝怀给女人订了个早餐外卖就匆匆离去。她不知道该去哪儿,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像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只好再次躲进便利店,点了杯冰美式,呆呆地盯着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 她买了把手工刀,躲进附近超市的卫生间。手腕被冰冷锋利的尖刃划过,刻下一道道深重的痕迹,鲜血从数道痕迹中溢出,从手腕渐渐滴落至衣物,洁净的衣物很快将鲜红晕染开,散发出浓烈的铁锈味。 看着血液漫漫流出,感受着那股疼痛,以此来麻痹自己。 她转念想要给另一边手腕也刻下印记,却忽地怔住了。 朵朵先前送给她的手链,她一直随身携带,今天也不例外。 这条手链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她想象朵朵如果看到这幅景象会是怎样的表现。 朵朵一定会惊慌失措,然后叫来大人,拨打120,为她做紧急处理。 刚才还攥在手中的手工刀掉落地面,发出哐当的声响,她像是受了另一种刺激,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眼眶湿润得不成样子,嘴角抽搐着发出沙哑的啜泣声,面部几乎皱成一团,她打赌现在的自己一定难看至极。 她还要回去照顾朵朵呢。 这是她答应李应云的事情,要堕落也得等约定履行完吧。 江芝怀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包扎,还买了护腕遮住伤口,就马上出发回去了。 这算不算命运弄人呢? 如今的她,相当于是间接地被嫉恨了许多年的李应云和他的女儿所拯救,暂时送走了死神。当年的自己要是知道这件事,想必会大失所望吧?不过,我早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了。江芝怀自嘲般想着。 她回到公寓已经是深夜了。 好在今天是周六,朵朵应该在家好好待着没出门,否则她会为自己的失责而愧疚万分,更加唾弃自己。 她看了眼刚偷溜进家里拿出来的手机,猜测这个点朵朵应该熟睡。她为自己披上厚一些的外套,就这么抱膝而坐在朵朵家门口。 已经不想在有温以冉的家里多待了,现在这样反而让她自在。干等到天亮,想想看朵朵的反应,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可是江芝怀万万没想到,那扇理应紧闭着的门扉居然开启了。 朵朵走了出来,眼里悬着泪珠,却还是傻兮兮地笑着:“芝怀jiejie,你总算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我为了等你熬了好久的夜,困死了!” “对不起”江芝怀傻傻地看着朵朵,一下子没缓过来。“为什么” “我听到门口有动静,还以为是贼呢!从猫眼看,竟然是芝怀jiejie,那我可不得赶紧迎接你!快进来吧!”朵朵翘起鼻子,露出一副“我很聪明吧!”的表情。 江芝怀忍不住笑出声,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明明都这么难过了,竟因朵朵的可爱反应而开心。 她抱住眼前的朵朵,很温暖,是在温以冉身上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谢谢你,朵朵。” 朵朵全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值得道谢的事情,突然被抱住的朵朵也很懵圈。但是她不敢发言,她生怕说错话,只好用尽全力回抱江芝怀。 因为她感受到了江芝怀全身发颤,以及自己的肩膀有了湿哒哒的感觉。 她知道江芝怀在哭,她认为此刻最好的安慰是无言的拥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