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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晚木安静地闭上了嘴,她忘了,这人和闷葫芦是一丘之貉,蛇鼠一窝,沆瀣一气,简而言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129章 冬青 【11月23日 晴 她走了。 我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真到了这一天,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好。 她走得好果断,一句话也不愿跟我说,好像眼里没有我这个人,明明我一直就站在她身后。看她走出那扇门,我的心好像也跟着她一起飞走了。 屋里全是她的影子。 就在前不久,她还在跟我说,一起离开华星,去哪里都好,如果我想唱歌,可以一直唱下去,她不在意能不能跟我一起唱,只要能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害怕,我那时候不知道她在怕什么,现在才醒悟,是因为已经预见到了今天的结局吗?所以才要问我,唱歌和她之间哪个比较重要吗? 我告诉她,那就不唱了,心里却想,这个人真傻,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她是那么好的人,是我生命里从未有过的太阳,让我第一次感受到,活着是有意义的,是可以有开心和幸福的,而不是只为了一口饭、一张床日日拼命。 我真是个虚伪又不自量力的人,只有到了真正做选择的一天,才发现原来还是有东西比她更重要。 星光璀璨,前程似锦……但愿我真的能走到那一步,等到那一天,她还会再回到我身边吗? 木木,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这本日记写到这里就结束了,夏晚木合上笔记本,从软椅里起身,走到窗边掀开了一角帘子朝外看去——铺洒着月光的庭院里有一个人静静地立着,比身旁的冬青树还要瘦削笔挺。 她放下帘子,心里忽的涌上来一股怒气,转身噔噔地冲下了楼。 一楼客厅里几个人各占了一角沙发,挂壁的大电视热闹地放着,旋律有点熟悉。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她和郁清歌之前一起上的那档选秀综艺,正播到第一期她在上头劲歌热舞。 这画面乍一看有点尴尬,尤其陆振还笑呵呵地磕着瓜子,拉着一旁的小助理大肆点评,而盛天荫坐在一旁,皮笑rou不笑的,倒真的在做一个安静的听众。 看到她下来,娘炮把手里的瓜子一丢,咋咋呼呼地扑了上来,哭天抢地道:“你终于出来了,我就怕你想不开,都不敢回家。你要是不吭气,今晚我就只能在这过夜了!” 夏晚木侧身躲过娘炮的狼扑,面无波澜地揭穿他:“我看你玩得倒挺开心。” 陆振老脸一红,顾左右而言它:“我们看节目呢,你要不也来坐着玩会儿,老一个人呆着容易自闭!” 电视里画面一转,带着蝴蝶假面的女人正在唱歌,她看了两眼,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那上面移开,望着绒毛地毯低声问:“她怎么还不走?” 陆振小眼睛一眨一眨的,嘴角一咧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沙发上坐着的两人也默默无语地看了过来,三双眼睛一起盯着她。 “哎呀,郁老师死心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说要见了你才肯走呢,我劝也劝不动。这大冷天的,山上的白毛风把耳朵都要吹掉,她都站了一个多小时啦,那小身板受得住?你快把人劝回去,别明早起来发现门口横尸一具,多晦气啊。”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夏晚木冷漠地瞪他一眼,转身往门口走。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她刚打开门就迎上一阵风,适应了暖空气的身体一下子就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站得如柱子一样纹丝不动的人听到些动静,马上转过了身,看见是她,那双狭长的眸子瞬间被点亮了似的,脚步急急地小跑了过来。 “有什么事?”心头一股气在激荡,分不清是因为当年的种种还是只因看见这个人过分苍白的脸色,她抢着开口,生怕又给了机会出去,不自觉变得心软。 郁清歌卡在她前头两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连台阶都不敢迈上来,心虚惭愧的样子惹得人更来气。 “有话就赶紧说,在这站着给盛小姐当门神吗?”她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变得愤懑,有要向这个人发泄不满的势头,于是便闭上了嘴,撇开头定定地望着别墅门廊上漆得雪白的柱子。 大冷天的,何必闹得不愉快。 “我……”郁清歌站在草坪上仰着头看她,语气也应景的很卑微:“我有东西带给你。” 她回头一望,郁清歌指着大门左边墙下,一个纸箱贴着墙静静地躺着,边角被封得很死,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送礼物?闷葫芦这些年是越混越傻,指望这堆糖衣炮弹就能打动她,真是在做梦。 “我不要,自己拿回去用。” 郁清歌维持着站姿,一动不动的,好像一刻也舍不得将眼睛从她身上移开:“是我之前写的日记。” 居高临下看人的感觉很奇怪,不自觉就带着股审视的意味,她终于肯对上闷葫芦蕴满恳切的眸子,却发现从里面看不到半点怯意和退缩。 这人是认真的,没有任何敷衍和搪塞地——让她看她的日记,看她所有的秘密。 世上哪里还有这样思路清奇的神经病。 “我看了你的日记,你都不生气吗?” 日记这样极端私密的东西,但凡受过教育的人都知道它的神圣与不可侵犯,哪怕是偷看者自身都总会带点歉疚与负罪感。只是现在,被看光的人不但一点芥蒂都没有,甚至还要把剩下的也送她手里,真是一件非常不可理喻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