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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十七为她看其他姑娘的行径感到不满,刚要嘟嘴,沈端的目光重新绕回来,意有所指。 她「啧」了一声,没法子,驱马上前,嘴上说着搭讪的话,心里早在算计该如何从沈端那得到奖赏。是以出口的话更多了两分真心。 同样是为人师长,沈端偏爱之心可不要太明显,怜舟心情低落她就舍不得了。 压着醋劲,李十七低声笑道:“怎么了,离了我景哥哥就魂不守舍,没想到啊怜舟姑娘,看起来那么害羞的人,竟也敢当着众人的面献吻。你是生怕旁人不生嫉妒么?” “嫉妒?”要说以前,最嫉妒昼景身边有女人的除了李十五便是李十七,怜舟被她嘴上那句「我景哥哥」刺激地蹙了眉,面容不改,不冷不淡道:“殿下还对阿景心存妄念?她是我夫君,我吻她抱她,亲她近她,和她做一切夫妻之间应有之事,岂不是情理之中?” 开口碰了软刀子,李十七眼里饶有趣味:“醋了?想不到你醋劲也大得厉害。” 秉性温和的少女陷在与心上人别离的愁索,心情不好,更无暇理会李十七的搭讪。 然而十七殿下一身死缠烂打的本事先是在昼景那小试牛刀,后连冷冰冰的沈院长都被她降服。 她微微一笑,余光瞥了眼马背上脊背直挺的沈端,小声道:“我现下不喜欢景哥哥了,或许我从没喜欢过他,只是喜欢他的脸。你想,这多正常,喜欢景哥哥那张脸那副身子的,九州不止我一个!” 起初听闻她对昼景放下执念,一口气松缓到一半听她实则贪恋阿景貌美身子,又听到九州嫉妒阿景身子的不在少数,怜舟气得冷了脸。 险些弄巧成拙气坏某人得意门生,李十七眼尖,已经看到沈端拢起的眉头,她心一咯噔,立马改了口风:“不过依我看,景哥哥真心爱慕你,其他人过往浮云罢了。” 真心爱慕…… 这种从旁人口中听到阿景爱慕她的话语,于怜舟而言,很微妙,是一种羞人甜蜜的微妙。 碍于说这句话的是李十七,李十七这等时不时头脑不清醒犯傻没眼力的小傻子都看得出阿景爱慕她,怜舟面上好看一些,侧耳听她胡侃。 总算把人稳住了,也如愿引开了她的注意力,不再一味沉浸在别离之苦,李十七和舍友闲聊的空当不忘朝沈端投去邀功的眼神,沈端微抿的唇泄出一丝笑意,看呆了口若悬河的李十七。 她住了嘴,极力安抚怦怦乱跳的小心脏,心道她哄了怜舟好久,也该怜舟为她做点什么。 她一个孤女都能成功把九州最难勾?引的景哥哥勾到手,那么指点一下情海浮沉可怜迷惘的同窗舍友,不算过分罢? 一瞬,动了心思。 两马并进,她压低声音:“怜舟,你应当看出来了罢?” 怜舟心思细腻,闻弦歌而知雅意,她矜持地笑了笑,嫩白修长的手握住缰绳:“沈院长此人……” 李十七竖起耳朵去听,却见少女温温柔柔地冲她笑,笑而不语,笑得她心里的猫爪子都快探出来了。 想挠她…… 卖什么关子! “她怎样?” 小小逗弄她一番,怜舟收了从昼景那学来的坏,轻声慢语,细致地思忖一遭院长和李十七的关系,犹豫该不该点拨她。 泄露一句半句。 饶是这一句半句也足够她吃惊了。 督促学生进学督促到床榻上去,怜舟觉得不可思议,震惊之后又笃定端jiejie恐没那心思。 李十七一心想要逾越那道天堑,虽说荒唐,但情场中人心思到了那,哪管什么荒不荒唐?殿下无法无天娇蛮任性惯了,巴不得先和端jiejie玉成好事…… 怜舟在自己的事上万分羞涩至今都没委身于人,然审视起旁人的事来,呼吸如常,理智地令人发指。 她想,端jiejie何等聪明人,若说先前没心思,说不准此刻已经察觉出李十七图谋不轨,可察觉到了,仍被李十七缠得一再破例,连游学都带她出行,端jiejie的心未尝没有故作糊涂放任之意。 她敬沈端为师,视端jiejie为友,水眸微晃,瞧着李十七在意地心跳要从嗓子眼翻出来的模样,她攥紧缰绳:“沈院长此人面冷心热,见不得女子受苦,见不得女子不幸、不争。” 换言之,李十七身上某些跋扈、任性、锋芒,是沈端所爱的。 软得没有骨头任人欺凌践踏的女子,沈端许会同情她们,但永远不会欣赏她们。她不愿见世间女子心无锐气,骨无锋芒,张牙舞爪的小老虎也比做男人的附庸强。 不得不说怜舟实在看透了沈端。 李十七闻言若有所悟,看着怜舟的眼神有所变化。怪不得沈端不要命都要冲进火海,怪不得她将大部分期望压在少女肩头。 她甚至在想,若非她死缠烂打,若非遇到时怜舟已嫁人,她才是沈端理想中的那人罢。 心里冒着酸水,面色复杂地致谢。 说了那番话,怜舟心里不知是对是错。恰好沈端扭头望向她,她心虚展颜,换来沈端挥去寒凉的温和暖笑。 李十七顿时像喉咙里卡了刺一般,一顿猛咳。 崔知拿了从家里带来暖身子的姜汤:“殿下,要喝一口吗?” 下一刻,李十七装作支撑不住骤然从马背摔过去,其心狠,看得怜舟心口一跳,看得沈端一瞬面若寒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