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历史小说 - 巾帼在线阅读 - 第9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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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羽琛出声应了,穆以轩只是点点头。

    二人转身出了书房。

    只听身后传来穆以安的喊声:

    “二哥!我不管你要去哪里!哪怕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我都会一直找、羽琛哥、含章大哥三哥我们都会一直找!我们一定会带你回家!”

    穆以轩强忍着回头的冲动,艰难抬起脚步,走出了房门。

    第37章 花枪

    穆以安吼完这么一声,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般,双腿发软,一不留神就向旁边倒去。

    戚含章被吓了一跳,赶忙将她抱在怀中:“以安!”

    穆以安在她怀中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转头问父亲:“爹?二哥什么意思?!他是不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穆国公却没有回答小女儿这么一连串的问题,只是对着戚含章道:“含章,门带一下,我要跟你们俩单独说些事情。”

    戚含章有些疑惑,却还是应了声。将穆以安摆正了,她悄悄将大书房的门合上了。

    穆瀚将地图推了回去,然后走到自己那张最大的书桌的旁边,蹲下取出了一个长长的褐黄木箱,对穆以安扬了扬下巴,道:“丫头,过来。”

    穆以安将信将疑地过去,站到了穆国公身边。

    “打开它。”穆国公拉着她的手,放在了箱子的金属扣上。

    穆以安缓缓打开了金属扣,将箱盖掀了起来——

    红丝绒的铺垫之上,一柄银头黑杆的□□沉静躺卧着,烛火之下枪刃处闪现的寒光证明着它杀人如麻的武力值。枪长五尺,比起穆以晨用的那柄,它的枪杆更细,更容易被穆以安女孩子的小手握住,且握得更稳当些。枪尾坠着红缨,十分漂亮。

    这是一把货真价实的、能上战场杀敌的花枪!

    穆以安被吓了一跳,碰都不敢碰一下,直接转头战战兢兢地瞪着父亲:“爹!”

    穆国公没看她,只是凝视着这柄枪,温声道:“你还记得你巧叔吗?”

    穆以安一愣,然后立刻点了点头。

    巧叔是穆以安在淮水东营时候结识的一位军中兵器总教头,据说他本来是个北燕人,因为战火不慎坠入淮水,被穆国公救起之后便就一直在淮水东营服役。不过腿受伤瘸了一只,但好在他家里面世代工匠,对于兵器制造更是炉火纯青,很快就成了淮水东营里头炙手可热的红人。不过没几个人记得他复杂的北燕名字,他自己也没打算再回北燕,干脆也想改了名。一来二去,军中人就管他叫“巧叔”,他自己也认可了这么个名字加绰号。

    穆国公继续道:“你巧叔今年夏至的时候调回了京城,现在在兵部署下当差。我年前给他写信,给你做了这杆花枪。这本身是你十八岁的生辰礼。不过,爹怕你等不急,爹自己也心急,就想着把它先提前交给你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地试探道:“以安,摸摸它?”

    他不知道自己的姑娘会不会喜欢这么一件礼物。巧叔告诉他穆以安一定会喜欢,可穆国公不管如何琢磨,都觉得以安始终是个姑娘,这种打打杀杀的危险玩意儿,会不会怪他将她越来越往男人婆的方向引导过去了。

    穆瀚十分不自信,甚至抬头偷瞄戚含章,希望她给个态度。

    含章最摸得清老幺的脾气,她一定知道老幺喜不喜欢!

    戚含章承认,的确看到穆国公准备的礼物的时候,自己是有被震惊到和雷到,可转念一想,却也不禁摇头笑到:不愧知女莫若父。

    然后并不觉得自己知女莫若父的亲生父亲,穆瀚被戚含章的摇头吓到了。

    穆以安的手轻轻放到了枪杆上面,缓缓摩挲起来。

    她不得不佩服巧叔的那一双巧手,她的双手正好能把枪杆握得稳当,而且还做了特别贴心的防滑涂漆,以防穆以安手汗大了就把枪握滑了。她敲打了枪刃,清脆却并不尖锐的回声瞬间涌入她的大脑,将穆以安震了个灵台清明。

    好枪!

    穆以安向来是个藏不住自己心绪的家伙,立刻就满脸欣喜地转头冲着父亲笑道:“爹!这真是我的?!现在就给我?!”

    穆国公终于松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完全放了下来,轻松地道:“是啊!它现在就是你这个小丫头的了!”他“诶”了一声,继续道,“不过,爹擅作主张,帮你给它取了个名。”

    “什么什么!”

    穆国公装出一副十分有学问的讲究模样,捏着胡须故作深沉:“你有一匹骏马,名为赤瑕。这柄枪,就叫银霜!”他转头看着女儿兴奋不已的模样,眼神飘忽到远方,似乎在想象着:“诶呀,要是我闺女骑着马,握着枪,刷得出现在那北燕蛮子面前,定会将人吓得后退三百里!”

    “三百里哪里够?八百里!”

    “哈哈哈!八百里!就八百里!”

    穆国公见女儿将银霜枪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端详,摸了摸她的脑袋,脸对着戚含章,话却是对穆以安说的:“以后,你有了这柄枪,就能保护含章了。”

    穆以安愣住了,戚含章也愣住了。

    戚含章蹙眉,细声道:“穆伯伯,我……”

    穆瀚摆摆手,和蔼地笑道:“含章,不用怕。”他叹了口气,“你伯伯活到这把年纪,又岂会是什么都看不清的糊涂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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