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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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靖闭了闭眼,把心里的疼痛压下去,他勾起一个笑:所以,你不敢飞升去天殷境,果然是因为苏礼吗? 乔末不敢看他:是他让你来抓我的吗? 苏靖对他话里的抓感到奇怪,但想起来苏礼对他说的话,他嗤笑一下:我才不会遂了他的意。 乔末抬起头:什么? 他用秘法对我的一部分灵魂做了手脚,加入了一丝属于他的气息,苏靖笑着说道,他的眼睛里却一丝笑意也没有,于是那部分灵魂在潜意识里不断地催促我找你,带你飞升,所以我才会对你如此执着。现在那秘法依然在我的身体里,它或许还起着作用,但是你放心,我会努力克制这种感觉,我会努力,放下对你的在意和喜欢。他顿了顿,眼神渐渐冰冷,因为我真的很讨厌,被人cao控的感觉。 我会努力,放下对你的在意和喜欢。 乔末愣愣地看着苏靖。 他的脸上不再有那样嬉皮笑脸的笑意,他看着自己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乔末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抓捏。 乔末在凡间还是只小猫的时候,很擅长分辨人类的情绪,因为他们如果情绪好,自己就可以去喵喵叫两声,扒着他们的靴子讨食吃,如果他们情绪不好,那他就会躲在角落,这样才不会被当做路边的石子挨上一脚。 人类情绪多变,这没什么,他们不喜欢自己,那自己离开就好了。 苏靖不喜欢他了,那他离苏靖远点就好。 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呢? 对不起,乔末又道了一遍歉,然后说道,但如果天殷境真的需要我去赎罪,我愿意跟你回去。 乔末的说法让苏靖感到怪异。 赎罪?赎什么罪? 他记得苏礼跟他说的是 我的末末不小心掉下去了,我要你把他带回来。 这里面难道还有别的什么? 但苏靖没来得及问,门外去探查薛掌柜的人回来了,在厅里的两人听到脚步声便默契地拉开距离,回到各自的座位坐下。 为首的是那苏家嫡脉少爷和陆纯,陆纯不愧是八面玲珑,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已经和那苏少爷相谈甚欢开始套信息了。 咳。 苏靖清了清嗓子,外面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人顿时噤声。 查出什么了吗? 那苏家少爷手里拿着一只翡翠瓶递了上去:在薛掌柜的遗物里发现了这个,薛掌柜已经尸化有一段时间了,目前还没有出现攻击的倾向。 苏靖那过那只翡翠瓶,和手里的这只对比,眯起眼睛:又是这个。 乔末默默拿出李程年和从陆家那里得到的翡翠瓶:还有这个他们叫它焕生露。 苏靖没有理他,乔末便把翡翠瓶放在桌上,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于是站起身:我去看看薛掌柜。 陆纯看着乔末往门外走去,又看看苏靖,苏靖的眼睛都没有往乔末那边撇。 他有些震惊,等等,靖哥这是和乔前辈闹别扭了? 而且看起来靖哥还不打算去哄的样子? 这和之前靖哥心急火燎找人的人设不符啊! 陆纯有些犹豫道:那个我去看看乔前辈 苏靖却把他叫住:怎么,陆少东家准备放我们这些客人在这?陆家就这待客之道? 靖哥竟然还不想让自己跟过去?! 陆纯更震惊了。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乔末一个人往后院走去,他也不知道薛掌柜在哪儿,去看薛掌柜不过是个借口,他只是不想继续呆在那里。 不想继续呆在苏靖那种眼神下。 他现在的心很乱,不止是因为苏靖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还有苏礼。 苏礼对苏靖的灵魂做了手脚,就为了抓自己回去。 所以他才会对苏靖的灵魂有熟悉的感觉,因为那里有苏礼的气息。 但乔末却又不想相信。 苏礼是那么风光霁月的一个人,他对另一个人的灵魂做手脚,让另一个人成为诱饵,在乔末看来这根本就不可能。 然而,苏靖却这么说了。 乔末不想怀疑苏靖,却也不想质疑苏礼。 他有些踟蹰,或许,他应该再和苏靖谈一谈? 可是 他一想到刚才苏靖的表情,那难受又浮上了心头。 乔仙长? 一个声音响起。 乔末转头看去,看到之前那伙计端着一盘茶点站在不远处。 乔末下意识地回答:你好。 那伙计已经看乔末在这里转悠很久了,于是善解人意地问道:您这是迷路了吗?您要去哪儿? 薛掌柜。乔末脑中只记得这个人,他,他是不是已经 唉,伙计的表情有些悲伤,他叹了口气,那些仙长们说,薛掌柜已经完全过世了,不过好在有仙长们在,薛掌柜没有变得跟那些犯病的人一样发疯,走得安宁、体面。 那他的尸身呢?乔末问道,他让自己尽量不去想苏靖和苏礼的事,他的尸身在哪? 伙计指了个方向,然后说道:少爷吩咐我们暂且不要办白事,所以尸身还在那边,不过现在镇子上也没有能接的白事先生了,所以也就 乔末对他道了谢,然后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虽然他是以这个理由从那里出来,但他也确实需要检查一下薛掌柜的尸身。 他要对比一下,和李程年当时死去的尸体有什么不同。 毕竟这里只有他认真看过李程年的尸身。 薛掌柜的尸身停放在最偏僻的那件屋子里,乔末看着那口没有盖上的棺材,扒着头向里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苏礼说的话是骗苏靖的,不要担心,苏靖真的就是正牌苏礼(蠢作者的求生欲) 第53章 迷雾 薛掌柜的尸身安静地躺在棺材里,他的身体被绳子捆缚,看起来像个粽子一般,衣服外露出的脖颈处有一大片的红斑,看起来十分吓人。 棺材比较深,乔末想了想,变成橘猫的样子,把衣服收到自己的储物空间里,一个跳跃,跳进棺材。 橘猫的爪子扒开薛掌柜的衣服,看到他脖子上的红斑一直延续到了胸口,粉色的鼻子凑上去闻了下,还没怎么动作,就被捏着后颈rou人拎了起来。 乔末挣扎了一下,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便安静地任由那手把自己拎出棺材。 能耐了啊,苏靖似笑非笑地把他抓出来,还真跑来看这个死人了? 乔末现在不想对上苏靖,因为他不想从苏靖的嘴里听到冷言冷语。 抱歉,橘猫的耳朵转向两侧,尾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我只是想看看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苏靖看他这模样莫名更气了。 呵,这里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苏靖冷声说道,虽然态度不好,但手里的动作却十分轻柔地把橘猫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现在这件事由我全权接手,没你什么事,你可以离开了。 橘猫脑袋低着,被放到桌子上的时候,四只爪爪规规矩矩蹲坐好,尾巴围绕到身前,一副忏悔的样子小声说道:我只是只是想弥补我的过错 苏靖眯起眼睛:之前你提到过随我回天殷境赎罪? 橘猫的脑袋点了点:是的,如果道尊和苏礼和剑圣需要我去赎罪,我愿意去赎罪 苏靖听到乔末改口称呼苏礼为剑圣的时候,心骤然痛了一下。 他有些奇怪,自己对于乔末疏远苏礼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为什么,他的心会这么难受? 难道苏礼对自己灵魂做的手脚,还会体现在乔末对苏礼态度的反馈上吗? 而且,不论是苏礼还是苏城,都没有提到任何关于乔末犯下什么罪的事情,乔末和苏礼有关,天殷境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传闻,那么乔末说的赎罪,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乔末是怎么从天殷境又回到的下界,他明明已经生出了神格,为什么那神格被留在了天殷境,留在了苏礼那里? 乔末等苏靖的回答仿佛在等最后的宣判,但苏靖迟迟没有说话,这让他不禁抬起头,却看到苏靖皱着眉头。 乔末小声问道:怎怎么了? 苏靖心念百转,冷下脸,指了指棺材:你说现在这事也是你闯的祸? 橘猫又把脑袋低下去了,苏靖只能看到毛茸茸的橘色脑壳和一对尖尖的毛耳朵,两只猫耳朵放得平平的。 之前边界的守护大阵被我不小心弄坏了,有不少寒骨尸从那里进来,而现在下界也出现了寒骨尸,所以所以我想,是不是这里的寒骨尸也和大阵被我破坏有关系对了乔末抬起头,金色眼睛期期艾艾地看向苏靖,天殷境的守护大阵修好了吗? 大阵坏了? 大阵什么时候坏的? 听乔末那意思,守护大阵被他弄坏过? 可苏靖从没听任何人提起。 之前那絮絮叨叨跟他讲天殷境情况的钱谆也没跟他说过。 况且,天殷境上每个新飞升的修道者都会被带到边界去看清天殷境的大敌,并没有人提及过有一只猫妖在天殷境闹出过什么大事。 苏靖觉得自己飞升所见的天殷境和乔末说的可能有些不太搭边。 橘猫的尾巴不安地在桌子上扫动了一下,白色的尾巴尖微微翘起又放下。 苏靖看着乔末那小心翼翼的眼神,一阵疼惜涌了上心头。 苏礼的术法还真是厉害啊 苏靖想起了之前苏礼带自己走进望月泉时他们的对话 你对我的灵魂做了手脚,所以我才会对他产生喜欢,那你觉得我知道这件事之后,还会放纵自己的这种情感吗? 你会的。 苏礼不疾不徐地说道,他的眼睛看向那明明在屋子里却倒映着蓝天白云的平静水池,修长的手指摸着怀里小奶橘的脑袋,但奶橘明显对他胸口的那枚金珠吊坠感兴趣,白色的小爪爪伸出来,粉嫩的rou垫贴上那金珠子拨弄着,苏礼无奈地低下头,亲了一口橘猫的脑袋顶,然后把那枚金色珠子收回了储物空间。奶橘却不高兴地喵了一声,巴掌大的小猫在他怀里踩了踩,骤然变回了一枚印着青色莲花神格印记、橘白相间的珠子。 苏礼叹了口气,把那枚珠子收好,看向苏靖继续说道:因为我往里面加注的,是我对末末最深的执念,你不会克制得了对乔末的执着,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执念有多重。况且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靖:你也想让他上来吧?毕竟,你已经飞升了,如果他不来天殷境,就这里一天下界一年的时光差别,你都会受不了的吧。 苏靖没有说话,他眸色深沉地看了眼苏礼。 苏礼说的话他并没有盲目地全信,但眼前乔末的神格在这里,能证明他确实曾经飞升过。 乔末飞升过,而且,从苏礼的口中他得知,乔末是作为苏礼的道侣,结契飞升的。 这个认知让苏靖的手攥紧。 他也动过想让乔末跟自己结契飞升的念头,但乔末拒绝了。 乔末对飞升到天殷境这件事十分抵触,那么是不是说明,乔末和苏礼之间出现了问题,乔末不愿意来天殷境,不愿意见到苏礼? 更甚者,如果乔末是主动逃下界的呢? 他曾经飞升过,苏靖说道,那他是怎么又回到下界的? 苏礼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阴郁,他捏紧了手里的橘白色珠子,冷笑了下:我只知道,和苏城脱离不了关系。你飞升到天殷境唯一做对的事,就是没信苏城的话。 这和苏靖预想中的回答不一样。 苏礼却仿佛看通了他的想法,他露出一个带这些悲意的笑:你放心,就算你带乔末上来,我也见不到他了。 他看向屋外,阁楼外是挡住寒骨尸的月蓝色剑阵。 我是在位剑圣,苏礼喃喃道,我担负着守护这里的责任,这辈子都无法离开了,所以,他转向苏靖,所以我创造出你。由你代替我,做我的替身,带末末回天殷境,代替我,在天殷境陪他追寻极致剑道。虽然我很不甘心,但是,接下来的路,只能你陪他去走了。 苏礼的话带着诀别的意味。 苏靖沉默了一下,也看向了那片可以通往下界的水池:我觉得你想多了,他是不可能跟我上来的。他根本不想飞升。而且,就算他想飞升,他也会去太虚山吧。 放心,苏礼低低地笑了,他捏着手中橘白相间的珠子,他的神格在这里,一旦飞升,必然是天殷境,而以他的修为,要飞升,是很简单的事。只要,他指了指苏靖手中的剑,是要他肯出剑,他的修为必然就会上涨,末末他是我见过的,唯一的剑修天才。 苏靖看着手里的青锋,想到了北国那个倒霉皇帝变成寒骨尸后,乔末怎么都不肯出剑的事。 那要是他再也不出剑呢?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苏礼围着水池绕了半圈,在一个点站定,他将手放到水面之上,你要诱他出剑,苏靖。 水面颤动,蓝天白云被打碎,水池里的水位急剧下降,最终,那水池的水被抽干,一截向下的阶梯浮现出来。 这就是通往苏家秘境的通道。 苏礼做了个请的手势。 最后一个问题,苏靖抬眼问道,你既然已经正视了不能离开这里的未来,为什么还非要乔末飞升上来呢? 苏礼垂下眼睛:因为,末末的道,在天殷境,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一个剑道天才在下界蹉跎,他一个人在下面,太孤独了。 现在苏靖回想起来,苏礼的话里有着太多的问题。 从苏礼的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是乔末的离开和苏城有关,但苏礼本人仍然兢兢业业地守着剑阵,苏靖带入自己,如果自己是苏礼,道侣被苏城害得落到了下界,那他是绝对不可能安稳地还帮着守那么多年的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