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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叶秋面不改色地对她道:“你刚才系错了。” 阮轻轻没怀疑,还弯着眉眼对她说:“还好有你,我刚刚在想事情,都没注意。” 傅叶秋松手后退,坐正之前又刮了把阮轻轻的鼻尖,低声哑笑:“你笨不笨?” 阮轻轻说:“可能我是真的笨吧。” 傅叶秋揉了下她蓬松的头发,哄着说我们轻轻一点都不笨,是最聪明的女孩,才重新发动引擎。 阮轻轻又笑了,因为她想起自己的师父卓伊也说过类似的话。 她想着这件事,便说了出来,傅叶秋闻言用余光瞥了她一眼,问:“那要不然我们先去见你师父?” 傅叶秋又不是真的失忆,她对卓伊有印象。 记忆里,阮轻轻的那位师父一向神出鬼没,很少在京城现身,即使露面,也不会停留多久。 而且,阮轻轻的师父不像江璃一般年轻漂亮,是个憨态可掬精神矍铄的老顽童,这样一个人跟自己完全不会有竞争关系,傅叶秋很放心。 阮轻轻还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就摇了摇头。 还是先去博物馆吧。 卓伊可以晚点再见。 博物馆离别墅并不远,只需要二十几分钟的车程。 刚到地方,那扑面而来的浑厚气息便让阮轻轻心驰神往。 主建筑的正门两侧放着大石兽,小型喷泉和绿植相映成趣,走进空旷大厅,冷气便扑面而来,浇灭了外界的燥郁。 阮轻轻觉得身心都宁静下来了。 有专业引导员过来做介绍,阮轻轻就随着引导员的步伐往前走,先是走过摆着古画的长廊,又看过了青铜器和塑像,几个楼层都看过以后,阮轻轻想起了傅叶秋说过的乾朝宝物,就拉了拉傅叶秋的袖口。 “所以,你说的乾朝宝物是什么?我怎么没见到?” “应该是还没摆出来。” 傅叶秋找来了馆长,由馆长带着去了不开放的储藏室,到了地方,阮轻轻才终于看到了那柄通体漆黑的长剑。 “竟然是九霄剑吗……” 经过时间的消磨,这把由名匠呕心沥血打造而成宝剑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锋利,可阮轻轻还能记得它从前寒光逼人的模样。 很莫名地,她像是受到了触动与感召,竟脱口而出:“我能碰一碰它吗?” 馆长下意识看向傅叶秋,在感受到傅叶秋的严凛压迫后,他连忙笑着讨好:“当然可以。” 专业人员把那把长剑捧了出来,阮轻轻也按照规矩戴上了特定的手套,在犹豫踟蹰过后,阮轻轻到底还是伸出了手。 “铮——” 那长剑未动,也没有发出声音,可阮轻轻却仿佛听见了这剑身弯曲后又弹回的声响。 记忆中黎芊璇明艳的脸带着笑,把这柄九霄剑舞的赫赫生风,最后抬手一扬,这把剑就直插到巨石的缝隙之上。 “好威风的宝剑,陛下,这真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了,虽然朕也喜欢它,颇想占为己有,但想着你心心念念多时,便还是忍痛割爱,为贵妃你送过来了。” 故事的开始,总是春光明媚,别具温柔。 那个时候,没有人会猜到结局是怎样。 阮轻轻把手从剑身上移开,正要转身,眼前却忽然花了一下。 再次看清时,周围已经变了地方。 身下骑着的那匹汗血宝马很眼熟,是当年卓伊不远千里为阮轻轻牵回来的那一匹。 曾经的小马驹已然长大,从活泼可爱变得威悍至极,一扬蹄便掀起万千尘土。 “跟着我冲!” 阮轻轻根本搞不懂发生了什么,她就在这副躯壳里,却完全没法控制住自己的行动,不远处旌旗猎猎,身后是战鼓雷鸣,九霄剑就在她手中,挥舞间便直直地取下了敌方首级。 身披的战袍被染红了,连脸上都是血污,呐喊声充斥于耳,汗血宝马发出嘶鸣,阮轻轻想摇头,阮轻轻想说不要,可她只能握着那把剑往前冲去,不屠尽敌军不能回头。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究竟为什么要这样? 阮轻轻哭出了声,却根本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响,入目所及都是刀光剑影和残肢断骸,满眼尽是红色,眼泪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场面中。 折磨。 无穷无尽的折磨。 阮轻轻根本承受不住,几欲昏厥,那呐喊和厮杀声才终于停了。 暮色合拢,天地静穆。 阮轻轻立于陡峭的山间上,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入目所及,都是血色。 往日里那双白嫩柔软的手,如今已遍布厚茧,被染的污红。 “不要……” “轻轻?你怎么了轻轻?”傅叶秋担忧的声音把阮轻轻拉回,她视线回笼,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却下意识就推开了傅叶秋,举起了手。 干干净净的,还是细嫩柔软的模样,除了因为健康而透出的自然红润,再没有其它的红。 “秋秋……”阮轻轻求助地看向傅叶秋,茫然无措地开口:“我、我……” 阮轻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些什么,傅叶秋却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再次握住阮轻轻的手。 “到底怎么了?” 阮轻轻说不出来,只哽咽着问:“你能、你能抱我一下吗?” 傅叶秋没有犹豫,直接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