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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被汗玛法、汗阿玛跟十四叔组团狂殴, 啊呸!是教育了整整百年后,他早就能屈能伸,特别的识时务! 比如这会儿, 他就苦笑出声, 直接一揖到地:“好皇后快别这么说。以前……” “以前是朕年少无知,读书不求甚解。只记女子乱政, 外戚专权。唯恐重蹈覆辙, 却忘了乱权者有, 太后英明、皇后贤良的也大有人在。其实归根结底, 还是取决于当政者本身的态度。” “可恨朕无知, 还因此很做了一些糊涂事, 伤了皇额娘的心,也无怪皇后忌惮。便朕自己午夜梦回忆起前情来,都不免震惊, 不愿承认自己以前那么蠢的。” 说到这里, 顺治就不由撩起袍子, 端端正正跪在了太后跟前, 又一番痛陈己过。 太后定定地看了他一阵, 终是笑着伸手, 亲自把人拉起来:“都过去的事了, 还提它做什么?” “哀家早就忘了!” “只记得我儿英明神武,短短半年把多年积痹梳理了个清清楚楚。种种措施下来,不说朝野赞誉一片, 百姓感恩戴德吧, 这满汉之间的矛盾也着实缓和不少。” “哀家心中欢喜,以你为傲都来不及,还哪有甚原不原谅” “皇额娘!”顺治嗫嚅,眼角隐有泪光闪烁:“儿子当初……” “你都不恼么?” 太后嘴角微僵,心说怎可能不恼最气最恨的时候,哀家恨不得自己生的是猪狗牛羊。最起码还能杀吃卖rou等,也不算白费一番辛苦。 可…… 太后喟然长叹,拍了拍顺治肩膀:“素来只有狠心儿女,几见狠心爹娘?为人父母的,又有几个能真正对儿女狠心!” “哀家只恨自己当年往来斡旋于朝政之间,疏于对我儿照顾。否则……” 何至于母子给几欲反目? 现场响起悲伤的BGM,眼看就要进入到母子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环节。 为防陪榜哭成熊猫,娜仁赶紧笑着打岔:“昔日事已过,往事不必说!做人呢,最重要还是要把握当下,展望未来。皇额娘、皇上您二位说对不对?” “横竖咱们都已经铭记教训,再不会重蹈覆辙了。又何必把往日伤口一遍遍拿出来,反复来回地说呢?” “徒增伤感不是!” 太后失笑:“好好好,听咱们娜仁的!” “喏,现在福临自己都不介意了,你也不必再有所顾忌。只把你的想法、看法都说出来。其余的,且交给他去判断、去跟满朝文武研讨。” 所以…… 咱这是奉旨参政了么? 娜仁心中暗乐,虽然跟她吃瓜看戏的初衷背道而驰。可恰逢其会,力所能及,真心叫她无法拒绝啊! 遂顺治再度看过来的时候,她弯唇轻笑:“那,妾斗胆请万岁爷说说所为何事?” “还是那班蠡虫!”顺治扫了一眼林有为,后者忙恭恭敬敬端上个托盘。其上放着那几位前内务府管事的供词、罪状与相关的账目等,恭请太后与娜仁这个皇后细观。 这一看,就从上午看到了华灯初上。气得太后几度扶额:“好贼子,亏他们一个个的还敢拿自己当国之栋梁自比!” “何止啊?”娜仁冷笑:“原妾还以为满汉矛盾尖锐,是剃发易服事与扬……” “咳咳,就是些历史原因。” “现在方知,这些混账们也在其中颇有功劳,皇额娘、皇上你们瞧!” 娜仁咬牙,纤白手指指着账本:“以鸡卵为例,内务府采买上来的从一钱银子一枚累累增长,到今年初的半两银子一枚。而暗卫的调查结果是市价一文一枚,内务府采买却可一文买仨!” “好家伙,三枚鸡卵净贪一两银又四百九十九个大子儿不算。这剥削民脂民膏的罪名,还不得是朝廷担着?” “小小一枚鸡卵尚且如此,其余呢?这种情况有没有,又是不是很普遍?” “那那那,万岁爷入关后为优恤满人,可是发银子、发房子、发地、发职缺。只要有个旗籍,生来就是大老爷。不用念书、不用经商、不用种田啊!那被剥削的,可不悉数是汉人?” 顺治在望乡台上百年,甚大阵仗没见过? 而且他都已经震惊过小皇后的直言敢谏了,此时自不会有多意外。 只连连颔首,越发觉得找娜仁共商是个明智之举! 有她帮忙敲边鼓,接下来的事情就会顺利得多。 果然,太后前头再如何生气,也到底还念着那些人本身或者祖辈为大清入关流血牺牲过。而且杀伐太过,也显得刻薄寡恩。 有卸磨杀驴之嫌。 只她这百般顾忌还没付诸于口,儿媳妇就已经开始了演讲:“首先申明啊!妾,娜仁,博尔济吉特氏。祖上黄金家族,来自科尔沁。不是汉人,绝对的第三方。自忖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相对公平地看待这个事儿!” “不过代入呢,妾是无法代入那几个混账的视角。只觉得他们欺君罔上,滥用职权。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的同时,还把一切污名都推到了朝廷身上。” “简直罪大恶极,合该抄没所有家产,明正典刑,再将他们的罪行传谕天下!” 这杀伐果断的小语气,听得顺治连连点头,越发觉得小皇后不错。 只太后微微皱眉:“那几个贼子固然该死,可到底他们的先辈,或者他们本身与国有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