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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面上又红了一层。 啧,越描越黑。 不过渝辞好像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她走过去,抓起套在拴船桩上的纤绳把小篷船拉到能下脚的地方,转过头。 “想不想试试?” 船篷很小,只坐得下她们两人,扁舟很晃,伴着水声一路晃开人心底的涟漪。 宴会包厢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但是二人去卫生间“透气”的时候都很默契的裹上了冬夜外出必备的羽绒服,湖上风冷,入夜寒气浸骨,两人裹着羽绒服挤挤挨挨坐在一处倒觉得很暖和。 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人执桨,任夜风将那脱了桎梏的蓬船推向远方。 渝辞把手缩在口袋里,望向一湖明辉,鞮红在那双含着笑意的凤眸里,望见满湖星月之光。 她很少有这样闲适的时候,自从出道开始,每天不是在完成通告,就是在赶通告的路上。即便是在剧组混时长,也得为下一个话题下一场营业做准备。 也很少有这样无所适从的时候,看向渝辞的目光贪婪,肆无忌惮,可藏在袖子里的手却紧紧绞在一起,腹稿堆到快挤破喉头,也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想要开腔的犹豫不决和担心渝辞发现自己异常的焦虑双重折磨下,她甚至没发现自己居然还捏着那管未来得及收起的唇釉。 这叫什么呀? 鞮红又满足又后悔跟渝辞跑出来的这个决定,她们抛下整个剧组,逃离杀青宴,跑到这里泛舟,一种隐秘的类似于私奔的窃喜如一场春雨淋上她久旱的心田,姹紫嫣红瞬息开遍,而那份久藏的心事又因它们太过招摇,稍有不慎便会暴露人前。 “你怎么老看着我?” 带笑的声音自耳边传来,鞮红几乎是瞬间跳起来,脑袋结结实实砸上顶棚。 “我没事我没事!” “没事吧你!” 两人异口同声,鞮红躲避着渝辞投来的殷切关怀,死死摁着自己脑袋上闷疼的部位,估计明天在那个地方会肿起一个大包。但是鞮红是个要面子的,要面子的人放在心上人面前,那就是死要面子。 把自己憋死也得留住面子。 “真的没事啊?”渝辞眨着满眸星辉,身后是潋滟湖光。 鞮红只消往她看上一眼,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怎么可能没事! 心脏都要被扯出来了! “我还是帮你看看吧,如果有淤血必须要揉散。” 渝辞声音本就清冽,此时只需要将笑意收敛一些听起来就十分有压迫感。她不仅说着话,还倾身过来要帮鞮红查看的架势,船篷里头的空间本就很小,她只需要稍微俯身就可以够到鞮红冒着热气儿的身体。 一瞬间,呼吸纠缠在鼻端。 “咦,你的脸……” “噗通!” 渝辞讶然转头:“有东西掉到水里了?” 鞮红连忙摆摆手:“不用管不用管,是我的唇釉!” “你的化妆品都很贵吧。” “没关系,它大概就是想下去游游泳,我就大慈大悲放它自由吧。” “……可我怎么看到是你把它丢下去的?” “啊哈哈哈……” 鞮红忙借月色仓皇掩饰:“你看错了怎么可能。” 她心下发虚,说的话也颠三倒四。刚才渝辞凑近了发现自己脸色发红,要是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她可不觉得自己能圆的天衣无缝。左右两三百的唇釉九牛一毛,换个重围脱线不要太值,只希望渝辞能赶紧把刚才的画面从脑袋里抹了,不然还让她怎么见人。 不知道是不是鞮红这招真的生了奇效,渝辞果然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去,而是主动换了个话题。 “……鞮红,我有个事想问你。” 这话一出,鞮红当即警铃大作。 我去我去我去!! 果然还是躲不过吗?! 她要说什么!! 鞮红一瞬神经紧绷,如临大敌般的目光看得渝辞轻笑出声。 “你怎么这么紧张?好像我会把你吃了一样。” 那你可赶紧来吃我吧!! 鞮红心下咆哮,面上波澜不惊,正打算回一句,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回那夜疯狂旖旎的梦境。 许是夜风太轻,湖水太静,这一点游丝般的念想,竟如画卷展开,毫无阻隔地在她脑海间翻腾铺展,涛声震耳,凄风狂雨之下,是层叠书架下那双交缠难解的身影。 梦境中另一位主人公就坐在自己跟前,圣洁得仿佛画中神女,这辈子可能都还未识过情?欲。 鞮红咬住下唇只觉羞愧难当,是抱着怎样龌?龊的心思才会对面前这人动那种念头。 咫尺之地,心跳如洪钟。 说吗? 她忽然动了念。 这种煎熬又甜蜜又苦,她有些坚持不住了。与其等对方察觉,还不如自己将生死定夺之权直接交上。可是…… 鞮红偷偷看了眼身前的渝辞,此时的渝辞眼神温柔,望向自己的时候经常是带着笑的。 如果说出来被拒绝…… 百分之九十九都会被拒绝吧。 那么荒唐的事情…… 她还没有准备好接受渝辞厌恶神色,也不愿意承受在今后起码数年长的时光里每次回想起这一刻,伴随而来的只剩下剜心刺骨的疼。 今夜月湖翻银练,是《子虚劫》的杀青日,是一年一度的除夕佳期,无论如何也不该让这样的事情败坏兴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