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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到底是有些不同的,从前是颠沛流离的转徙,现在是营营逐逐的奔碌。 他任由思绪飘飞。 他并不是水,而是一块无根浮木。他坚信自己是可恶的,否则他为何会被至亲遗弃?他也坚信世人是可恶的,否则岂会有人舍得抛下自己的骨rou?他憎恨缄口的乳娘,憎恨长舌的村妇,憎恨所有讥讽、羞辱、嘲弄他的蝇蛆—— 但他对父母赐予他的这副皮囊感激涕零。 它为欺诈、鬼祟、诬陷刷上一层光洁的漆皮,虽然也曾带给自己一些麻烦,但更多的还是便利。 可是,如若他可以选择,他绝对会义无反顾地抛弃他的人生,选择——随便谁都好。他嫉妒每一个人,宗主、风符、玄鉴……甚至是许垂露。 他听到落木破碎的窸窣脚步声。 这脚步很奇怪,明明没有轻功的章法,却带着内力灌盈的轻捷。 弯曲的长竹瞬时恢复挺拔,他落在那人身前。 “许姑娘?” 许垂露被从天而降的水蓝身影吓了一跳。 会飞真是太炫酷了! 有一点点想学,就一点点。 “水堂主,我听绝甚堂弟子说你可能在这里,就找过来了。嗯……是不是搅扰你练功了?” 水涟色平静:“没有。许姑娘找我何事?是宗主有吩咐?” 他们两人并无交集,如果不是萧放刀的嘱托,她完全没有必要来寻自己。 “不是,是我有些私人问题想要请教。” 因忽忽步一事,这两天她试着去找过萧放刀,但一直没能见到她,这人神出鬼没、行踪不定,许垂露问人也无用,只能暂且搁置此事。 但她细细回想萧放刀之举,又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她若是想要教自己轻功,为什么只做不说,回绝情宗的一路上一字不提忽忽步?而且故意选这种高难度的步法,问不了玄鉴,也问不了普通弟子,明显是不想让她轻易学会。萧放刀这几日避她不见,肯定是在考验她是不是诚心求学——如果她态度足够积极,就一定能找到办法。 许垂露被自己的推论彻底说服,一点也不觉得她是想多了。 水涟闻言,目光中升起一丝警惕。 “……什么?” “你会‘忽忽步’吗?” 他的神情变得古怪:“会,但许姑娘何时对武学感兴趣起来了?” 如果她早些有此觉悟,何须他配制什么十全大补汤。 许垂露暗松一口气,心道果然——萧放刀果然就是在暗示她去向水涟求教。 “宗主似乎传了我一些内力,让我可以学习这套轻功,只是她未授我要领,我便想来问问水堂主。” 水涟也开始思考其中深意:先前宗主明明已不打算教许垂露武功,现在为什么又要传她内力?她来找自己必是经过宗主提点的,莫非宗主认为他近日只醉心剑道,忽略了轻功的练习?有可能,毕竟他的轻功一直不如风符。 “其实忽忽步我亦不算精通,如若许姑娘想学,我们可以一同练习。” “水堂主谦虚了,你的轻功出神入化,而我跑两步都会气竭力尽……一起练习只怕会耽搁你的进程。” 水涟淡笑:“许姑娘不必担忧,既已承诺,我定会倾囊相授。我轻功不佳也是事实,绝非托词。” 她只好点头。 两个想得很多的人达成了某种共识。 水涟引她往竹林深处走去:“怒行追疾风,忽忽跨九州。忽忽之精要在于快,许姑娘认为最快的东西是什么?” 那肯定是光了,但这种科学的结论显然不适用于武侠世界。 “是……风?” “不错,但人终究有形有重,无法达到风的自在之境,我们只能逐风、乘风、运风。” 许垂露惭愧道:“听着容易,但……” “嗯,若不亲身尝试恐怕无法理解,你随我来。” 两人抵达林中的开阔空地,水涟随手摘取一片宽阔的绿叶,对她道:“风起时,你去追这片竹叶,它起你亦起,它落你亦落。” 懂了,和狗咬飞盘一个cao作。 只是这叶子飞起来就完全和周围的青绿浑为一色,练的怕不是轻功而是眼力。 “我能给它换个颜色吗?” 水涟一怔,以为她是要找片颜色特别的竹叶,思及她的高妙幻术,才明白她的意思。 “自然可以。” 许垂露将它改为饱和度极高的枫红,红本就是诱目色,在这片黄绿天地的衬托下更是无比鲜明,只要她不瞎就绝对不会丢失目标。 水涟运力出掌,将竹叶送入风中。 她抬步便追。 双腿经脉打通后,她还未曾倾力奔跑过,而此刻,那股涌动在体内的力量终于寻到发挥之机,喧嚷着要她往前狂奔。 但这阵风并不猛烈,竹叶走走歇歇,她觉得纵力追逐容易,收力停步却难,她随它绕着这片空地跑了几圈,已有些发晕。黏黏糊糊的轻风终于息止,取而代之的是猎猎呼啸的疾风,竹叶被吹得往上翻卷飞驰,消失在郁郁密林间。 不见了? 她慌了,气息亦开始不稳。 而水涟没有说停止,意味着练习还没有结束,她只能等待。 她的目光随竹枝倾斜的方向移动,企图在这些狭小的间隙中找到那片红叶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