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七零女配有空间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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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蕊暗暗高兴, 终于把这个稳压自己一头的表姐送走, 自己将成为城关完小最出色的学生。 盛子越有点舍不得黄老师,上了初中之后再想找到一个如此包容自己的班主任就难了。城关完小对口的初中是湘岳县第七中学, 在城南, 距离水利局大约有十五分钟的路程。 十一岁的盛子越隐约有了少女之姿,一米四几的身高, 亭亭玉立。秀丽的鹅蛋脸、肌肤如玉、眼角略向上扬,看着有几分傲气。 她一毕业,就意味着盛子楚该上小学了。 盛子楚这三年拜师钱金凤,性子磨砺得坚韧了不少, 只是依然跳脱活泼, 爱争强好胜。小小年纪爱美得不行,吊嗓子都恨不得对着镜子比划一下姿态美不美。 钱金凤原本是个清冷的性子,自收了盛子楚之后硬生生被逼出了几分烟火气息。戒尺一拿, 高高举起,盛子楚嗷呜一声抱着她大腿就喊:“钱妈、干妈、妈……” 长叹一声,钱金凤收起戒尺, 揉了揉眉心:“你若不把这段练好,休要再喊我。” 盛子楚像个猴子一样就往钱金凤怀里钻,腻歪得不行。钱金凤实在是没招了,只好说一句:“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把你退还给你姐……” 一听到“你姐”二字,吓得盛子楚一个激灵就滚了下来,站定了嘻嘻笑道:“我马上就练、马上就练。” 然后,盛子楚面色一整,细细回想老师教过的身法、唱腔,乖乖地开始练习。 甘敏学在一旁微笑,自打多了这个小家伙,家里热闹多了。金凤虽然cao心受累,但她的笑容变多了,睡眠变好了,这都是盛子楚的功劳。 莫看要求严格,钱金凤其实很宠盛子楚。 她私下里和甘敏学说:“花鼓戏明快、活泼、乡土气息浓厚,子楚扮相秀美,性格开朗泼辣,最适合小旦的表演。她眼下年纪尚小,唱腔、背词倒还在其次,先得让她把身段练好。划船、挑担、砍柴、打铁、磨豆腐、摸泥鳅、放风筝、捉蝴蝶这些原本就是源于生活,玩性大不是坏事。” 甘敏学闻言点头:“对,没事你就带着她到湘子江畔去玩吧,别老拘着她在家。” 因此,盛子楚上小学之前的童年快活得不要不要的。每天早起和钱金凤一起到河畔吊嗓、抓蝴蝶、扯芦苇杆子,上午在文化局由甘敏学教她习字、读书。下午爱睡就睡,不睡就由着她在客厅里扑腾玩耍,然后按钱金凤的要求学一小段唱腔。 盛子楚精力旺盛,五岁时钱金凤送了她一把大筒,找来老搭档、老艺人江裕德教她乐器。大筒是花鼓戏伴奏的主要乐器,形状很像二胡,用竹筒蛇皮制作,音色清亮浑厚, 盛子楚乐感强、学大筒很有天分,不过一年时间竟也像模像样边拉边唱了。喜得钱金凤晚上抱着甘敏学不肯撒手,边笑边说:“楚楚就是我们的姑娘,你看她多像我啊,和花鼓戏有关的东西一学就会。” 盛子楚晚上在水利局吃饭睡觉、白天在文化局学习,她有两个家、两对爸妈,这样被娇宠着长大的盛子楚,再没有上一世的嫉恨之火。她只恨时间太少,好玩的东西太多。 盛子越小学毕业刚刚放暑假,盛子楚缠着要和jiejie一起去陆家坪外婆家玩。 罗莱和钱金凤两位师父都点了头:“乡下好,农村的人、事、风俗就是艺术创作的源泉所在。你们好好观察,回来交作业。” 罗莱的作业是十幅水彩;钱金凤的作业是找三个乡下随处可见的小场景,比如磨豆腐、抓泥鳅、钓鱼……设计三段小戏。 罗莱趁弟子不在,回京都去和老朋友会面。钱金凤也回到省城,看到重开剧院的通知心潮起伏——1982年的华国气象一新,我们这把老骨头也可以动一动了。 盛同裕家又买了一辆自行车,飞鸽牌女式自行车。 当夫妻二人骑着自行车带着两个女儿回到陆家坪,村里的人都羡慕不已:“这都买上两辆车了,真有钱!陆春林家这大女儿看来混得不成呀。” 也有人悄悄说:“我看陆春林家的大儿子良华混得更好,桃庄穿金戴银、良华当了领导,听说他家那个大妹现在是大明星,天天上广播呢。” “这么厉害?”村里人闲扯八卦时最爱对比,看到陆桂枝一家,就非得拉上也进县城的陆良华出来比一比。 听到村里人的话,陆桂枝皱了皱眉,将自行车停在堂屋,对迎上来的徐云英说:“现在良华经常回陆家坪吗?” 徐云英笑着抱了抱两个外孙女儿,给女儿一家打来热水洗脸,又倒上杯凉茶,坐在堂屋吹风,安排得妥妥帖帖了,这才回答陆桂枝的话。 “他舍不得老三,每个月都会来看看。陆久华长得好,眉清目秀像桃庄,带出去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陆良华的种。现在村里人说好说坏的都有,唉……我也懒得再管喽。” “还有人说好?”陆桂枝表示无法理解。 “怎么没有?有人说,良华赚了。白得了个好工作,全家进了城,还有人帮他带儿子,划得来。现在的人呐……只要好处,不要脸面咧。” 盛子楚不耐烦坐在屋里听大人们说话,喝完茶就扯jiejie的衣裳:“姐,我们出去玩吧?” 盛子越站起身:“外婆,我四舅、小舅呢?” 徐云英笑了笑:“他们在乡镇中学读书,还没放假呢。”陆建华读初二,陆成华读高二。乡镇中学有点远,他们都是住读,一个星期回一趟。 盛子越有点后悔来早了。 盛子楚却依然兴致勃勃:“走,姐,我们去东头看打豆腐去?” 徐云英从口袋里拿出一角钱递给盛子越:“你去灶房拿个碗,到你海舅舅屋里买块豆腐,今天中午我们吃煎豆腐。” 盛子楚拖着jiejie就往外跑,徐云英笑着对陆桂枝说:“楚楚是个急脾气,和越越小时候不一样啊。” 陆桂枝摇了摇头:“不仅急,还暴,像只小辣椒一样呛人得很。幸好给她找了个老师,消磨了一下她的精力,不然我真的是管不住啊。” 徐云英哈哈一笑,撩起围裙擦了擦额角流下的汗:“你们有文化,知道怎么教育孩子。要是在我们乡下,也只能让她下地插秧、打猪草、翻红薯藤了。” 陆桂枝亲昵地抱住母亲的胳膊:“我和越越都是您养大的呀,不是挺好?” 徐云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有一刹那出神:“你是我第一个孩子,吃的苦最多……”那个时候,是真的很难,难到你无法相像。 陆桂枝眼眸一暗,其实她也曾怨过母亲重男轻女,对自己要求严格,对良华却呵护备至。只是现在自己为人母,知道世道艰难,慢慢也能体谅。 陆桂枝问母亲:“我爸呢?又出去做蔑活了?” 徐云英摇摇头,指着堂屋角落的工具:“这几天没接活,你爸出去喝酒了。咳嗽得那么厉害,喝水都喘个不停,还非要喝酒,真是气死我了。” 陆桂枝忙道:“妈,你莫气。我这次带了两瓶秋梨膏让爸喝一喝,应该对咳嗽有好处。” 母女俩喁喁细谈,盛子越牵着meimei的手,来到豆腐店村口东头一家小小的豆腐店。陆海华有祖传的手艺,每天做两板水豆腐,四邻八乡的都会过来买。 陆海华一见盛子越,便咧开了嘴:“越越来看你外婆了。” 盛子楚从盛子越身后探出个小脑袋,调皮地说:“还有我。” 盛子楚本就生得美,学戏之后练身段、练眼神,举手投足亮眼至极。陆海华一见就笑开了:“啊,楚楚长这么高了?越来越好看了。” 盛子越站得稳稳的,递过钱:“海舅舅,买两块豆腐。” 陆海华接了钱,用块木板铲起豆腐装进碗中,笑道:“你们来得巧。再晚来一会,我们就准备这两块留给自己吃了。” 盛子楚好奇地盯着灶房的陈设,看着那泡豆子的大缸、盛放豆腐的木板、过滤的纱布,还有架在半空装纱布的过滤装置,有点手痒痒。 盛子越抓住她蠢蠢欲动的手,问:“海舅舅,你们早上几点钟做豆腐?我和楚楚想来看看热闹,可以吗?” 陆海华憨厚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好啊,晚上泡黄豆,早上六点做。你们城里人啊,看我们乡下什么都新鲜。” 盛子楚笑嘻嘻地牵着jiejie的手:“姐,这个豆腐看着好白好嫩啊。” 盛子越表情严肃地告诫她:“不经人允许,不能乱摸乱动,知道吗?”盛子楚大大咧咧地“哦”了一声,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盛子越一只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松开meimei,假意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桔子棒棒糖,塞进她嘴里:“听话才有糖吃,知道吗?” 盛子楚含着糖,感受着这甜津津的味道,认真地点了点头。 盛子越摸了摸她的脑袋,很有成就感。这个书中坏脾气的小女孩,一天到晚与陆蕊做对,最后过得并不如意。这一世,有我守护、教导,一定会让她幸福快乐。 姐妹俩刚走到老屋的地坪,就听到徐云英嗔怪的声音:“又喝又喝!喝得醉熏熏的像个什么样子。” 陆春林含糊的声音里似乎带着悲凉:“云英呐……莫走,你哪里也不要去。” 徐云英扑哧一笑,和陆桂枝一起将喝得满脸通红的陆春林搀扶到床上躺下,嘴里唠叨着:“这个老头子说什么胡话,走走走,我一个拖儿带女的老太婆能走到哪里去?” 她走后,陆春林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信封上的寄信地址写着“粤省深市xx区xx路xx公司齐建章转桂明康。收件人:湘省湘岳市宛溪村徐云英。” 陆春林将信封死死捏在手中,紧闭双眼,一行老泪从眼角流下,嘴里喃喃道:“云英,你不能走,不能走哇~” 作者有话要说: 啊,你们猜到了吗? ps:我约了个画封面的太太,比我自己做的漂亮多了。晚上18:00更新的时候替换封面,大家不要找不到了哦。 第45章 意外来信2 另一边, 湘岳县物资局陆良华家正展开激烈的讨论。 陆良华将一封信铺开来放在饭桌上,神情激动:“我妈……我妈竟然是个二婚头!” 什么?杨桃庄顿时就懞了:“不能吧?我怎么一点传言也没有听说过?你妈你爸竟然瞒得这么紧!” 陆良华站起来在屋子里揪着自己的头发团团乱转,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我妈前面嫁的那个男人战乱失散后到港城发展, 现在是明康医药集团的什么董……” 陆蕊眼睛一亮:“董事长。” 我的天,明康医药集团是家上市公司,九十年代遍布全国, 涉足的产业从医药、电子通信一直到后来的房地产业, 赚得盆满钵满, 没想到竟然和奶奶有关系? 陆良华连忙点头:“对对对,董事长。港城先前没有办法联系, 现在不是松了口子吗?桂明康托深市的朋友往湘岳县寄了十几封信, 寻找我妈。” 陆蕊问:“爸,信怎么到了你手上?” 陆良华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 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也是嘴欠!我有个邮局的朋友, 前几天去找他喝酒,问起如果地址错误怎么处理邮件。他告诉我, 邮局会盖上个‘查无此人’或者‘查无此地址’的戳,退回寄信地址。然后我又继续问,就不能帮着问问,说不定有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呢?” 陆良华叹了一口气, 继续说:“他说, 还真有这么一个人,非常执着地寄了十几封信,还在信上注明寻找失散三十年的亲人, 地址可能有误,拜托帮忙寻找。我嘴欠啊,问了一句, 那人叫什么名字?” 杨桃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指着那封信说:“那人就是你妈,徐云英?” 陆良华重重点头。深市与港城靠得近,这寄信之人如果是自己母亲的亲人,不就是给自己找了棵大树吗?抱着这个心理,他打开了最近的一封信。 打开一看,一颗心如堕冰窖。 寄信的人名叫桂明康,是母亲徐云英的第一个丈夫,信中提及“分别之时你已有孕在身,不知道是儿是女。”吓得他一个激灵—— 难道,大姐陆桂枝竟然是母亲和这个人生的? 有一种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悄悄回了趟家,找到父亲陆春林询问。刚一问起,陆春林就变了脸色,面无人色、瑟瑟发抖,抓着那信封死不撒手,嘴里不停地说: “不是说死了吗?怎么就活着呢?不是说活不成了吗?怎么就寄信来了呢?” 陆良华感觉自己受了欺骗,但他不敢质问徐云英,只敢问父亲:“到底怎么回事?妈竟然嫁了两回!大姐到底是谁的?”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陆春林一直以为这个秘密将永远埋在心底、带进棺材里,没料到儿子带回来一封信,将过往尘封往事全都翻了出来。 徐云英是个可怜人,原本家里有田有屋,日子过得还不错,父母送她读了几年私塾,十七岁嫁给表哥桂明康,怀了桂枝后不久就遇上战乱,一家人逃难失散。 徐云英侥幸活了下来,生下桂枝之后辗转在陆家坪隔壁村落下脚,艰难求生。徐云英当时年方二十,漂亮能干。不少媒人劝徐云英,带着孩子不好再嫁,不如把桂枝送出去当童养媳。徐云英就是不同意,无论谁说都不同意。 徐云英说:“鸡婆带崽一只都不肯丢。我生了桂枝,如果把她送人,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陆春林是个老实善良的蔑匠,和父母一起住。有人给这两人牵线搭桥,陆春林知道徐云英的条件之后回了一句:“改姓陆,就是我陆春林的女,我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饿死了她。”徐云英这才点头嫁了他。 娶了识字、能干的徐云英之后,陆家迎来了人丁兴旺的好时光,两人一起养育了五个儿子、两个女儿。 陆春林做到了他的承诺。他勤扒苦做,凭着过硬的手艺,硬是养活了家中所有人,即使是三年饥荒也都扛了过来。家里的孩子中,陆桂枝最聪明、会读书,他就一直供。 知道这些事情的老人,得了陆春林的嘱咐,都没有对外说。渐渐地村里村外都以为陆桂枝就是陆春林的大女儿,全然不知道她只是个继女。 听到这些,气得陆良华直捶门:“爸,你糊涂啊!大姐读那么多书,不就飞了吗?一个前头带来的女,你对她那么巴心巴肝做啥呀。” 妒火中烧,陆良华只要一想到陆桂枝不仅读了大学,还有一个在港城当大老板的父亲,就恨得牙痒痒。若是当初不好好培养她,她只是个农村妇女,不就好控制多了? 陆春林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桂枝是自己会读书……莫说什么带不带来的,桂枝姓陆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