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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七零女配有空间 第147节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拥抱自己。

    顾鞍欢喜得一颗心简直要炸开了,不知道如何表达才好。可惜手上东西太多,根本腾不出来,不然真想狠狠地抱她一下。

    “羞羞羞……”胡同里几个小孩子在他们身边窜来窜去,用手指刮脸皮,羞他们两个。

    两个小男孩还边羞边念:“不要脸的羞羞,脸上搭块猪油……”

    盛子越听清楚他们在念什么,扑哧一笑,松开手,故意瞪着眼睛:“瞎说什么呢,我帮他拿东西呢。”

    小男孩撇了撇嘴:“我们都看到了,女生抱男生,羞不羞?”

    顾鞍此时幸福得冒泡泡,哪里舍得板起面孔?他还劝盛子越:“好了好了,别跟小朋友计较,我们进去吧。”

    盛子越斜了他一眼,眼波盈盈,似有千言万语,看得顾鞍心神飘荡,不知身在何处,魂在何方。

    就这样一脚深一脚浅地跟在盛子越身后,顾鞍重新走进这个小时候经常来的旧王府胡同。

    自母亲去世、外公外婆相继离开,顾鞍再不愿走进这个胡同。重回故地,若不是身边有盛子越相伴,他恐怕早已心中凄然,转身离去。

    走到四合院门口,盛子越迈上台阶,却发现身后的顾鞍半天没有挪窝。

    她转身道:“怎么了?”

    顾鞍呆呆地看着外公留下的院子,看到伸出墙外的木槿花枝,张开嘴想说句什么,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声音。

    那里,是我童年成长的地方。

    墙角有棵桂花树,是我亲手种下。

    花坛边有棵石榴,每年都会挂果。

    沿着北面院墙有一圈酢浆草,是我上小学的时候寻来的草籽播种而成。外婆以前会扯茎叶擦拭家中铜器,耐心地告诉我,富含草酸,越擦越亮。

    盛子越看着顾鞍失魂落魄的模样,吓了一跳,跳下台阶扶上他的胳膊:“你怎么了?”

    顾鞍抬起右手胳膊,指了指对面的屋子,声音有些干涩:“我,我是在那里长大的。”

    原来,如此。

    闵家老宅的主人,是顾鞍的外公闵松。闵颜早逝,二老相继而亡,顾正贤与顾鞍很少来这里住。

    什么司老!都是骗人的,那个老人分明就是顾鞍的父亲,顾正贤。

    难怪他会出神地盯着自己头上的碧玉珠花,因为那是顾鞍母亲的遗物。

    难怪他会轻易卖出老宅……

    想到这里,盛子越的声音陡然变大:“你为什么要把房子亏本卖我?”

    顾鞍还沉浸在对童年的回忆之中,没有跟上她的节奏,呆呆地看着眼前明显有了不满的盛子越:“不是你想买吗?”

    盛子越一跺脚:“这是你外公的房子,明明你父亲舍不得,干嘛要送房子给我!”

    顾鞍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眉毛拧成一条线,沉声道:“你不高兴?”

    四合院门敞开着,盛子越哼了一声,甩手径直走进屋。

    罗莱正在院子里与顾正贤喝茶,高虎在一旁斟茶倒水,听到院门口有动静,罗莱兴奋地站了起来,对顾正贤说:“司老哇,今天不巧,我家徒弟带男友上门,我不陪你了啊。”

    顾正贤一听,立马就慌了。

    儿子上门见家长?自己的身份岂不是要露馅?

    怪只怪自己一开始待人不诚,怕司令这个名头吓跑了人,瞎编什么姓司。后来两家关系越来越好,几次想开口表明身份,偏偏罗莱一副浑不在意的高人模样,顾正贤只得将错就错。

    现在怎么办?儿子要见盛子越的师父,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向来英明神武、霸气威风的顾司令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站起身,身体僵硬望向朝自己越走越近的儿子和盛子越。

    罗莱迎上前,上上下下打量着顾鞍。

    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听说还是侦察兵出身。唔……身体这一关就算是过了。

    左手拎茅台,右手提礼盒,态度恭谨、眼神清明。唔……看来对盛子越非常重视。

    还想继续品评下去,却见顾鞍瞪大眼睛看着“司老”,喊了一声:“爸!”

    爸?什么情况?

    第183章 见家长2

    顾鞍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父亲。

    他从仙灵县回来之后马上就来到罗莱, 根本没有想到要和父亲说一声。父子俩都是独立、强势的人,闵颜去世之后对话更少。

    对顾正贤,顾鞍尊敬有余, 亲近不足。

    顾正贤以前是发号施令的人物,即使心怀愧疚想与儿子处理好关系,也拉不下这个脸。明明心里想说句软和话, 见了面却依然板着个脸, 口气生硬。

    对顾鞍, 顾正贤心底渴望亲近,面上却维持着强硬的家长作风。

    父子俩唯一一次愉快对话, 是因为盛子越。发现儿子有了意中人, 顾正贤成功让顾鞍在面前低下头,快活得几天没睡着觉。

    在罗莱这个院子看到儿子, 顾正贤感觉家长权威受到了挑战:儿子见家长, 竟然不跟他这个当父亲的人汇报?

    他沉着脸,背手而立, 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高虎配合司令掩藏身份,一直有点心虚,陡然见到铁面无私的顾鞍,吓得一个激灵, “啪!”地一声站直身体, 敬了一个标准军礼。

    “顾少校好!”

    盛子越见顾正贤还在那里摆谱,心里有点不高兴,盯着他的眼睛, 脸上多了几分疏离:“顾司令,您好哇~”

    顾正贤呆了呆,全身像被施了定身法, 一动不动。

    罗莱反应过来,问盛子越:“什么顾司令?”

    盛子越淡淡道:“这位司老,其实姓顾,是前京都军区司令员,顾鞍的父亲。”

    如果是私下里跟罗莱说这事,依他的性格只会淡然一笑,回一句:“哦。”司令也好,普通退休老人也罢,不就是个曾经的符号?我交往的是你这个人。

    但今天不行,罗莱心里过不去。

    徒弟第一次带男友回来,男友的父亲竟然隐瞒自己身份,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人吗?

    罗莱理都没理睬顾正贤那讨好的眼神,对盛子越说:“你把对门的房本拿出来还给他,房子咱不要了!这老头儿藏着掖着,不是什么好鸟!”

    盛子越重重点头:“好。”

    顾正贤被气得七窍生烟,梗着脖子努力辩解:“我,就是怕说出我名头吓着你们,所以随便编了个姓,有必要骂人吗?”

    罗莱冷笑一声:“唉哟喂,您的名头真的很吓人,把我这个无权无势无钱无人的四无老头子吓得不轻呐~”

    罗莱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成功让顾正贤抓狂,他在军中向来只有他训别人,没有人敢反抗他的意志。

    第一次用心交往,百般迎合,竟然被对方这样讥讽?顾正贤将那点心虚按了下去,态度也强硬起来。

    “我几次想说,你非要装世外高人,说什么身份并不重要。我一不贪你的钱、二不图你的权,不就是骗你我姓司吗?多大点儿事!”

    罗莱看他骗人还不肯承认错误,跳了起来:“走走走,你赶紧走!您这样的大司令,我高攀不起。”

    顾正贤捏着拳头,狠狠捶打在旁边的香椿树干上。他天生力气大,这一捶下去,海碗粗细的香椿树剧烈晃动,枝叶扑簌簌往下落。

    “走就走!谁稀罕你这个破院子!”

    老小老小,这老人吵起架来像小孩子一样。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动起真火面色大变,气息也变得粗重。

    高虎在一旁吓得面色大变,额头冒汗,向顾鞍求助:“顾少校,您赶紧劝劝司令吧,他有高血压,不能发脾气。”

    顾鞍正要开口,罗莱拉下脸,一屁股坐在石桌旁,不耐烦地说:“好了,有病就赶紧去治,别在这里讹人。顾司令万一要是病了,我可担不起这罪名!”

    顾鞍看向盛子越,盛子越却不肯看他,将脸转向一旁。

    顾鞍没有骗她,她知道。一开始他就告诉自己父亲是顾正贤,前军区司令。只是,对门是他外公家,顾鞍没有说过。

    顾正贤说自己姓司,盛子越有不愉快,但老人的心思不难猜。他说怕司令这个名头吓到别人,并非假话。

    盛子越介意的是:为什么明知道我在和顾鞍谈恋爱,却瞒着我,半卖半送地把闵松老先生的宅子给我?

    开诚布公地说出来,盛子越肯定不会买。

    一则这是顾鞍外公的遗物,满载他童年的记忆,盛子越不能夺人所爱。

    二则家中一直教诲,无功不受lu。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

    珠花、玉镯这些东西盛子越受得起,随时可以退回。但房子涉及产权更换,麻烦。

    顾鞍察觉到盛子越的情绪变化,心里一阵发慌。他狠狠地瞪了父亲一眼,将手中茅台、礼盒交给高虎,冲罗莱深深鞠了一个躬。

    “罗老您好,我是顾鞍。

    我的父亲顾正贤与您交往,绝非有意欺瞒。我工作忙,平时关心得少,军区大院的人敬他畏他,说话行事放不开胸怀。您这个朋友,他很珍惜。”

    听完这句话,顾正贤假意咳嗽了一声,高虎放下手中物品,忙着取来温开水和药片:“司令,您先吃点药。”

    罗莱悄悄瞟了他一眼,见他脸胀得通红,额角微微出汗,有点担忧他高血压发作,一拍桌子:“快吃药!”

    顾正贤乖乖吃药,情绪放平和了一些,想想自己的确是骗人在先,挣扎一番之后说:“那个……是我不该骗人。”

    他望向盛子越,声音有些干涩:“丫头,你顾伯伯做错了事,对不起。你别怪顾鞍,他是个好孩子。”

    “呲泠——”

    顾鞍听到心中坚冰破裂的声音。

    顾正贤是什么人?他一辈子都不知道道歉为何物,此生唯一一次听到他说“对不起”,是在母亲病床之前。

    那个时候的顾正贤,紧紧捏着闵颜的枯瘦的手,眼中含泪,说了句“对不起”。为自己没有好好陪伴闵颜,没有用心爱护妻儿而愧疚。

    这一回,父亲对盛子越说对不起,是因为……他担忧影响到儿子未来的婚姻,怕盛子越生气。

    父亲,真的老了。

    他那颗强大、坚硬的心,变得卑微、柔软。

    顾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到盛子越身边,牵起她的手,态度坚定而温柔。

    “爸,她是盛子越,是我这辈子决心守护的人。希望你同意我们交往!”

    顾鞍的手很大,温暖、干燥、力量感十足,将盛子越柔软、纤细的小手包得严严实实。

    盛子越的右手被他的左手握住,在他手掌中动了动,却被顾鞍勇往直前、绝不后退的态度所感染,又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