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打脸日常 第28节
他得意一笑,“你猜,你们还能关我多久?” “不得不说,方大夫当真是好算计。”秦羽淡淡附和了一句,“只不过天家心意,非你我可揣度。” “既然方大夫一口认定是徐莹徐掌柜胁迫,不知她一介女子又是如何胁迫与你?” “一介女子?你也未免太小看能将辞海书局做大的徐莹了。”方云寒缓了几口气,眉间冷意起,瞧着手腕上沉重的铁链,“她先是下药诱我,说是失了清白之身,再以退为进,以小产为由,叫我内疚,将我玩于鼓掌之间。” “我不过是个书生,就算学了一身医术,又怎么是她这种心狠手辣,工于算计之人的对手。” “她甚至用我挚爱之人相威胁,这三年来,每每看到她睡在我身边,我都觉得恶心。” “昨夜更是用腹中骨rou/逼我谋害小小。” 方云寒面上做出个伤心模样,“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小小是他唯一在世亲人,我珍之爱之,原本我还打算等她及笄便上门求亲。可这一切,都被徐莹这个毒妇破坏。” “所以,你便请人杀了她?”秦羽淡漠插道。 “杀了她?”方云寒垂眸,轻笑道,“公门之中,说话可是要证据的。我虽恨他,但绝无谋害之心。况且,我昨夜就被你们带至此处,她今早大出血身故,试问,我又如何下手?” “方大夫说得不错,只不过——”秦羽眼眸微亮,“我们的确说过徐莹身故不假,可方大夫又是如何知晓的这么清楚。” 他顿了顿,满意地瞧着方云寒面色渐渐难看铁青,“她是在今早暴毙的呢?还是说,这所谓的流产大出血,本就是你一早设计好的?” 手边的清茶渐凉,冯小小听得瞠目结舌。印象里那个品行幽雅,磊落大方的青衫君子,本质竟是如此不堪,颠倒黑白不说,竟是连亲生骨rou也不放过。 “呜——” 原本跪坐的徐莹忽得抬头,恨恨呜咽起来。 裴衡止抬手,立马就有两个黑衣人将虚弱无力的徐莹带了出去。 一墙之隔,忽得响起了女子歇斯底里的叫骂。 走出明间,冯小小似乎还能听到徐莹撕心裂肺的哭喊,“方云寒,你还是不是人,我小产哪次不是为了你!是你先许诺我平妻之位,明明是你醉酒强我在先,你.” 平妻?! 冯小小脚步一顿,心头却浮上一桩旧事。 那是前年年关守岁之时,正逢大雪漫天,那也是方云寒陪她过得第一个除夕。 几杯浊酒下肚,他便趁玉书出去端菜的功夫,玩笑说等她及笄,若是没有心仪之人,他便照顾她一生一世。 但她一直认他是兄长,自是当他说了醉话,便没有搭理。 恰巧当时漫天烟花,炮竹声声不断。 这一时静谧也就被掩了过去。 如今看来,却是可笑。他究竟打算以一己之力,照拂几人?难不成他的真心,便是如此如此儿戏? 这世间男子,略有名声,如方云寒之辈,尚且许诺平妻之位,何况是世家权贵,豢养美妾歌女者,更是数不胜数。 “那是他们的事。”长指拢在她的耳边,裴衡止垂眸,“你无需听。” 郎君温柔,那双美极的桃花眼中映出个小小的她。 他的目色专注又认真,冯小小面上的愀然倏地褪去,心尖上好似被谁轻轻咬了一口,酸酸涩涩却又带着些许痒。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撇开眼,可贴在裴衡止掌心的面颊,却是渐渐染了粉,继而红啾啾的烫了起来。 在那个预知梦里,他待她极好,或许他是不一样的,毕竟世上的人千千万万,品行也各不相同。 只不过,冯小小想不通,她一个罪臣孤女,饶是有陛下赦免,成为布衣。 门不当户不对,又如何能嫁进安庆侯府? 除非. “怎么了?” 自打坐上马车,取下蒙眼黑布,他的小兔子便时不时瞥眼过来。裴衡止自是沉静端坐,大大方方任她偷看,偏他俊俏至极的眉眼间又总有止不住的笑意,无声中便泄露了些许心境。 “裴公子。”压住心头飘忽的猜测,冯小小抿唇,问起了其他,“如今方云寒和徐莹两相对峙,会不会惊动.呀!” 咯噔—— 行走平稳的马车忽得颠簸,冯小小一时不察,随即就被颠出了座,直直向前扑了过去。 不等她反应,刚刚还端坐的清俊郎君,长臂一伸,就将人稳稳接进了怀中。 这一扑一倒,原本坐在两侧的小儿女,如今便亲密地叠在一处。 冯小小慌忙挣着要起身,手指才扶住车壁,又是一下颠簸。由于腰间还被裴衡止揽着,失了准的少女这次倒是没颠出去。 只不过,她却觉得,眼下这情形,还不如摔出去,一了百了。 尤其看到那圈清晰印在裴衡止脸上的牙印,还有些晶莹的水泽。 冯小小愈发无地自容,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放。 “对,对不住。” 她结结巴巴,想要伸手抹掉留在他面上的口水,眼看手指快要贴上去时,忽得又收了回去。顺手拿起刚刚蒙眼的黑布,郑重道,“我,我帮你擦干净。” 冯小小凑近的手腕颤巍巍发着抖,却没有退缩。 裴衡止乖乖坐着,生怕惊跑了傻乎乎靠近的小兔子。 她惯有的淡香迎面而来,稍稍瞥眼,还能瞧见藏在衣袖中那一截莹白的腕子。 郎君耳尖倏地就红了一片。 不甚自在的眸光稍稍略过她的衣领,刚刚那丝旖旎登时消得干干净净。 他的脸色越发沉重,瞧着便是生了恼。 完了!定是她刚刚咬得狠。 冯小小心虚地瞥了眼留在他面上的牙印,有些犹豫地伸出自己的手腕,“你别生气了。要不,你也咬我一口?” 第30章 心神不定 裴衡止果真是个小心眼!…… 咬? 裴衡止目色迟疑地落在眼前伸来的素腕, 稍稍拉起的素色衣袖,露出一段白,骨rou分明。 他眼眸生烫, 腔子里似是有嫩芽破土而出,强韧有力的根深深扎进了心窝, 紧紧攥住了他的命脉。 稍一呼吸,都是如雷的心跳。 郎君冷下脸,又默念了几遍兵书之语,方才勉强压住这股来势汹汹的情愫。 他不说话, 冯小小心中愈发没底。 “不过——” 秀气的眉尖拢起, 她紧张地瞥了几眼不辩喜怒的清俊郎君,小心地研究了措辞, “我刚刚也不是故意的。” 正常情形,此刻对方多半会接下话。 偏裴衡止此时正静静看着, 仿佛真的在研究从哪下口比较好。 少女心下挫败,她未来夫君好似心眼小的很啊, 她就客气一下, 他竟也不推辞婉拒。 冯小小顿了顿,罢了, 总归是她先动的口, 他要还回来也是自然。可是, 她们毕竟还未跟梦中一样成婚。 若他真的, 真的. 冯小小耳尖一红, 论无心还是有意,此举的确不妥。 做错事的少女底气不足,试探地与他商量着,“呐, 你要咬的话,咬这好不好?” 雪白的腕上,搭上了刚刚那条蒙眼黑布。 裴衡止侧脸,看向惴惴不安的小兔子,剑眉一挑,戏谑道,“你真让我咬?” “嗯,你咬.嗳?” 冯小小慢半拍的回过神来,她就说嘛,他必不会是那斤斤计较之人,乌黑的水眸盈盈有光,看向坐姿挺拔的郎君,还未夸上两句。 “原来冯姑娘这般心诚。”裴衡止唇边噙笑,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裴某自是不好推辞。” 长指轻轻点了点搭着黑布的手腕,“姑娘是要我咬在此处?” “不,我是说.” 到口的解释被那双认真的桃花眼一瞥,忽得没了言语。 “姑娘是想要去掉黑布?”裴衡止诧异,须臾又了然地点了点头道,“也是,姑娘咬裴某之时,可是结结实实。” 冯小小心里呜咽,那双刚刚还亮晶晶的乌黑水眸委屈垂下,裴衡止果真是个小心眼! 郎君忍笑,一本正经地瞅了瞅,长指隔空,先是点了点她纤细的手腕,“太瘦,硌牙。” 指尖稍稍往上,那双美极的桃花眼似是沉思,轻轻摇头,“唉。” 他叹得百转千回,怎么也不满意。 冯小小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取下搭在手腕的黑布,拉高衣袖,有些赌气,“那裴公子自己挑一块喜欢的地方。” 莹白的小臂犹如一枝雪,立马叫那逗人的郎君喉间guntang,不甚自在移开眼,清咳了几声,“冯,冯姑娘。” 他虽不曾看过来,长指却似有神助,极为准备地捏住叠起的衣袖,轻轻一拉,盖住了让人心慌意乱的白,“我并非此意。” 冯小小悄悄撇嘴,她才不信,刚刚裴衡止眼神古怪的很。 “不过——”清朗的声线莫名发哑。背过身去的郎君,面上早就淡淡红了一片,“姑娘这一口,可以先记下。等日后,日后.” 以后会怎么样,他并不清楚。 可是若能因此与她有了除案子之外的联系,裴衡止说不清此刻心中所想。 那双美极的桃花眼斜斜看来,似是春风吹过碧波,层层粼光闪耀,温柔道,“再还也不迟,冯姑娘觉得如何?” 一时间,车外的喧嚣都在极速褪去。 甚至于那哒哒的马蹄声,也渐渐没了影。 冯小小下意识地捂住心口,那里好似春来时的山坡,正一朵接一朵萌出红艳艳的小花。 每一朵,都能看见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