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页
时锦心中甚为唏嘘。 等顾云深画好了,她举着画不住打量,眼中的赞赏不加掩饰。她赞叹道:“真好看啊!” 顾云深眼中带笑:“都是阿沅见过的东西了,怎么还这么惊讶。” 时锦面色一僵,暗恼自己得意忘形。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如常道:“好看的东西自然是每一次看都有新惊喜啊。相爷难道不知道吗?” 顾云深笑了声,从善如流:“是我寡闻。” 顾云深作画不慢,这一副画结束甚至还不到午时。 时锦喜笑颜开地把画收好,善解人意道:“相爷先处理政务,我去让人把画送去点妆阁,再去见小三月。你不用陪我啦。” 顾云深也没推拒,只是亲自把她交到知蕊手上,才回了书房。 等顾云深一走,时锦的笑容才慢慢收起来。她一下下地摩挲着手中的画,唇角抿成一条线,没说话,陷入久久地失神。 知蕊对时锦的各种情绪素来感知敏锐,虽然时锦没说话,可她还是无端感觉她身上隐隐约约散发着怒气,和着其他的情绪,似是复杂极了。 知蕊蹙着眉,担忧道:“姑娘今日是怎么了?可是太子没拦住相爷的人?” 时锦摇摇头,没瞒着她,事无巨细地都告诉了她。 知蕊震在原地,面上惊愕交加,最后实在没忍住,义愤填膺地骂:“究竟是谁暗中作梗,居然连相爷送往岭南的信都敢拦!凭白害得姑娘和相爷误会了这么久!” 时锦垂着眼睫:“总会找出来的。” 待将那人找出来,所有的帐,总要一一清算。 她没告诉任何人,但她无端有种直觉,拦信的人和断她腿的人,十有八|九脱不开干系。 知蕊仍恼怒不止。 时锦如今已经缓过来了,将画递给她,道:“抽空还是让人将这画送到点妆阁,若是能复刻出来再好不过。” 知蕊接过,道了声“好”。 时锦坐在轮椅上,够不到她的肩膀,于是退而求其次拍了拍她的手臂,以作安抚。 “别气了。”时锦道,“带我去看看小三月,我许久没见她了。” 约莫此时小三月也醒了。 知蕊点了点头,叮嘱道:“姑娘如今手臂有伤,陪着三月玩儿即可,别逞强抱她——” 话到这里,知蕊忽然反应过来,“姑娘的伤不会是故意的吧?” “当然是故意的。”时锦理直气壮,“我当时读信读得眼泪汪汪,不伤一下,怎么将我的红眼圈瞒过去?” 知蕊:“……” 知蕊一时竟然不知是该气该笑,她兀自忍了会儿,无奈道:“办法那么多,姑娘何必用最下策?被相爷发现事小,伤身事大。” “知道了知道了。”时锦一脸乖巧,讨好道,“事急从权嘛。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法子了。” 她举起两根手指,真诚道,“我下次定然不用这个法子了。” 看她眼神真诚,知蕊以为她是真的知错了,刚要开口,就听时锦嘟囔道,“还别说,拿药酒洗伤口真的挺疼。” “……”知蕊一脸麻木,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与此同时。 顾云深刚到书房,管家得了传话,后脚就跟进来。 管家躬着身问,“相爷有什么吩咐?” 顾云深道:“夫人去点妆阁订做一支步摇,你派人去和点妆阁的管事说,将画样收下便好,别拒了。” 相府的夫人送去的画样,点妆阁哪有不收的道理? 管家不明白如此吩咐的用意,有些怔愣:“这……” 顾云深解释道:“那支步摇是先前大师傅的封手之作,如今做不出来了。先让点妆阁稳住夫人,你再派人快马加鞭去岭南,将这支步摇找回来。” 管家恍然大悟,当即道:“老奴这就去安排。”顿了下,又请示道,“可要老奴给之前派去岭南的人传信,让他们一并寻了带回来?” 顾云深沉吟片刻:“不必了,他们查得慢,恐怕回来得晚。你再派两个人,专去收拾夫人的东西。” 话落,尤不放心地叮嘱,“切记快马加鞭,让他们早去早回。” 管家躬身道:“老奴省得。” 第42章 日子不紧不慢地走着,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天气尚未转凉,秋高气爽的天气,最适合窝在后花园晒太阳。 时锦托着腮,眼巴巴地望着知蕊怀里的小三月,望眼欲穿道:“知蕊,你让我抱一会儿小三月吧。” “不行。”知蕊不为所动,瞥了眼她胳膊上的层层白纱布,移开视线,“姑娘的伤势还没好全,万一伤口裂开,多得不偿失。” 这话一听就是托辞。 她的伤只是浅浅一道,连着上了半月的药,早就好了。再等些时日,恐怕连伤过的痕迹都看不见,哪会因为抱孩子又裂开? 可偏偏她不能说什么。自打知蕊知道了她是故意划伤的,连着半月脾气都没消。 时锦心虚气短,忍不住控诉道:“你净会捡着软柿子捏。”前一旬顾云深在府中的时候,也没见她处处为难。 知蕊轻描淡写地问:“相爷在府中的时候我也是敢如此做的,可是姑娘敢吗?” 时锦:“……” 时锦语塞,她着实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