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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锦平静重复:“我兄长说了,他没有动过你的女儿。” 杨若不假思索:“我不信他。” 时锦望着她,反问道:“我兄长是一国储君,他骗你,能有什么好处?” “他……”杨若话音一滞。 时锦又道,“他为求你给我治伤,不惜做到那个份儿上。若是他有你女儿的下落,何至于被你平白羞辱。” 杨若哑口无言。 这话说得似乎极有道理,杨若险些就要被说服。 对视片刻,她讥讽道,“连一个平民百姓他都能无缘无故地追杀,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时锦:“你说的平民百姓若是你的夫君,那便谈不上无缘无故。” 杨若神色不渝,她嘴唇翕动,还未张口,便听时锦道:“他当年害我母亲无辜枉死,如今有此下场,全是他罪有应得,怨不得旁人。” 杨若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你胡说!” 时锦正想反驳,却有人先她一步开口。 “她没有胡说。” ——是陈师傅的声音。 第63章 杨若下意识回首望去:“师父?” 陈师傅正襟危坐,迎着屋内众人的视线,道:“夫人所言皆是实情。” 杨若一愣。 陈师傅望着她,眼中流露出些许悲悯:“若儿,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所救之人,为何执意要带你私奔?” 杨若呐呐道:“因为……师父不同意。” 陈师傅又问:“在我见到那人之前,你是如何同我说的?” 时隔八年,事情已然有些久远,但杨若却轻而易举地回想起那时的情景。 彼时师父云游,她一人支撑着医馆。 外出采药时,在山上遇见了位重伤昏迷的男子。因男子尚有生息,她便将人带回了医馆,细心施救,终于将人救回。 待人醒后她才知道,原来男子也是一位大夫,因被高官强迫去救重伤不治之人,他不从,故而被追杀流落至此。 杨若也是医者,自然也曾见过明明伤者已没了生机,亲人却不肯接受硬要大夫施救的情形。因为此,她对男子甚是同情,主动将人留下,并帮助他隐瞒踪迹。 男子甚是感怀。 留在医馆那段日子,给予她不少帮助。 同为大夫,他们本就投机。加之他见多识广,博闻强识,助她在医术上少走了许多弯路。 孤男寡女,相谈甚欢,情愫也就在这一日复一日中渐生渐长。他虽长她十岁,可这年龄的鸿沟,在情谊深厚的两人面前,似乎也变得不值一提。 唯一让她忧心的是抚养她长大的师父不会松口。 好在男子甚是懂她,主动保证,他会让师父看到他的真心,假以时日,师父必会同意。 她信了,在师父回来后,坦诚告知。师父也很是疼她,并未骤然否决,只说要见见他。 原本向好的前景,却在这一见之后,急转直下。 师父严词拒绝,要她和他断个干净。爱人突然起兴,要她跟他私奔。 她当时不肯接受,可一边是师父的断然否决,一边是爱人的软磨硬泡。六神无主之下,鬼使神差便答应了爱人私奔的提议。 也是在那之后,颠沛流离八年,迄今才和师父再度相见。 先前杨若并未在意,可如今,经师父一问,相较之下,也隐约察觉出爱人当时的变化太突然。 沉默良久,她闭了下眼,声音有些涩:“我说,他和我保证过,若是师父不同意,我们二人就用行动证明,一直等到师父真正接受他的那一天。” 陈师傅轻叹一声,示意杨若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抚。 半晌,她叹道:“我当年不同意你和她的婚事,并非是因为你们二人年岁相差太远,也并非是嫌弃他身无长物。” 顿了下,陈师傅望向杨若,缓缓道,“俱是因为,我认出了他便是当年害得先皇后无辜早亡的人。” 杨若浑身僵住。 时锦也是一愣,她和顾云深交换了个眼神,问道:“陈师傅,我母亲当年难产而亡,莫非您知道内情?” 陈师傅摇摇头,面上露出些许歉意,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只知其一,也总好过她知之甚少。 时锦叠着手,有些紧张地攥了下指尖,目光却没从陈师傅身上移开。 陈师傅意会。她回忆起当年的事,语气徐徐:“十八年前,先皇后在沅水战场诊出有孕,当时诊脉的女医便是老身。老身不长于孕期养胎之道,加之先皇后身怀双胎,更是棘手。无奈之下,才找到了附近另一位大夫。” 杨若似有所感:“……是他?” 陈师傅颔首,续道,“当时他初来乍到,尽管精通此术,却也甚受防备。可伺候先皇后的人,包括老身,在防备他数月仍未见他有异动时,也难免心有松懈。 “后来陛下赴京即位,因朝中动荡,前线起战事,波及到先皇后养胎的城池。城中乱作一团,偏偏在这时,先皇后意外早产,乱中出错,让人钻了漏洞。先皇后难产,拼尽全力诞下胎儿后不久,也撒手人寰。 “老身当时陪着先皇后一道养胎,自然知道,先皇后生产时虽不会顺利,却绝不至于身死。后来陛下下令严查,原本没人怀疑到他头上,可也就是那时,他一夜之间逃离了沅水,遍寻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