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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疼,因为脊骨明显被打断了,很疼啊。 教训他的女修正是梧桐学院的阵法教习宗师,眼下她教授的几名弟子,都被送去仙草堂救治。 女修质问,阿昭不吭声。他当时是故意的吗?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呀,那鸟不偏不倚,怎么就冲进了人家正在演习的阵法里。 命运,都是命运!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但阿昭知道,御鼎的命运总是相同的。只是不甘心,路漫漫不是说林之遥很在意他吗?林之遥呢,她在哪儿? 亭外众人窃窃私语,阿昭缓过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去看。心道,当初玉不寻是不是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当场处决的?这不是同一个地方吧,场子看着也不大。 “所幸没祸出人命,”教习阵法的宗师道,“但也留你不得,桑染,去通知林宗师,我替她清理门户,请她来观。” 桑染还未应答,便被人打断,“且慢!” 周遭气温骤冷,林之遥果然出现了,红衣飘飘,气度无双。 只这回,林之遥并不是独身前来,而是跟在梧桐学院院长的身后。 一时间鸦雀无声,各自腹诽。 很显然,林之遥在整个梧桐学院的脸都被阿昭丢个干干净净。便是本季新入学的低阶弟子,都知道平日里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林宗师,怎么养了这么个没逼数的玩意儿。 林之遥心里清楚,要救阿昭,这事儿必定逃不开梧桐学院的院长。于是才有了姗姗来迟。院长当着被五花大绑的阿昭的面,问林之遥,“你待如何?” “院长,追根究底,是林之遥管控无方,愿领责罚。”林之遥躬身。 院长没说话。林之遥所言极是,不是她纵容,月半岛怎么还有男人敢造次。 院长是由执事院四尊使之一兼任的。这位尊使看着林之遥从小长到大,原本对她寄予厚望,并在她和周映菲的掌门争夺之竞中,暗搓搓支持林之遥。因为以往林之遥所作所为,寻不到一丝错处,明明有天赋,还要非常努力,简直就是学院子弟的楷模,连给林之遥睁只眼闭只眼的机会都没有。 这下可好,林之遥偏偏纵容御鼎坏了岛上的规矩。让院长格外遗憾,英雌也难过美男关呢,她现在倒是想通融一下,偏偏众目睽睽,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整个岛上传开,只能无可奈何。 院长爱莫能助,最终只是叹口气,说,“将人养在月半岛,以你的身份,倒也行得通。只一而再再而三……闹出这般动静的,咱们临仙派立派至今,你林之遥是头一个。” 林之遥不做任何辩解,更没有替阿昭说话,当即下跪认罪,态度强硬,“是弟子的错,愿受责罚,以儆效尤!” 阿昭半死不活瘫趴在地上,看见林之遥面无表情,卸下所有防御,当着梧桐学院全体师生的面,生生受了执事二十打灵鞭。 这还不算完。梧桐学院即刻张榜公告,暂停林之遥的剑意教习一职,并取消她在下个月梧桐学院弟子大比中监察师的资格。 第17章 我那个御鼎他柔弱不能自理…… 仙人崖成了养伤聚集地。 阿昭在养伤,林之遥在养伤,大鹏也在养伤。 阿昭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鹏哥。 仙人崖安静如昔。鹏哥一个人霸着洞外的平台,享受海风吹拂,日光沐浴。他脑门上缠着绷带,脖子里缠着绷带,一只胳膊上也缠着绷带,腰上缠着绷带,两只脚也缠着绷带,口眼歪斜,说话受影响,幸好没有一动就流口水,因为眼睛伤成了斗鸡眼,所以他瞪阿昭的时候阿昭总觉得鹏哥谱特别大,都不拿正眼看他,还骂他, “好你个……王八糕……羔子!胆儿……挺……挺肥呀!玩这一手一一……一箭双雕,哈?少主……倒霉霉霉……你能有什么好处?想别攀高……高高枝是吧!……呸!我们家少主就是这岛上最……最……高的枝,你懂……懂吗!” 阿昭满头黑线,好家伙!都伤成这样了还满世界嚷嚷。“鹏……鹏哥,没有的事,都是误会,真的。鹏哥你低调一点,我知道林……宗师厉害,谁也比不过去,但是这节骨眼儿上咱………咱低调一点成吗?” “低调个………个………屁!”鹏哥骂,“我现在就想把调子起……起高!你看………看,谁他…………爷爷的……肯理……我?这才……几几天的功夫,督正堂……新新长老上上上任,都巴巴……巴巴地跑去……道贺,我这儿连………连个影子都都……都没瞧见……见。想当年,鹏哥我……在月半岛一一……一呼百应,谁见了不给几分……面面面子!” 阿昭不知不觉就被鹏哥带偏了,“鹏……鹏鹏哥。算了……算算了,拜高……踩踩……低嘛,人之常………常情,何况禽……禽兽?想……开点,想开………点哈。” 阿昭赶紧给鹏哥端茶顺气安慰他。也总算明白记事簿里为什么写着对着鹏哥低头哈腰。因为他个沙雕都伤成这样,气焰是真的嚣张,不是与生俱来,而是岁月和阅历令鸟张狂。更何况阿昭理亏,这会儿装鸵鸟认错是上上之策。 “我……少……主……凭……凭什么……咳咳咳……”鹏哥还要争辩,结果阿昭端上来的茶水特别烫,伤到了舌头和嗓子眼,咳完之后,直接没法说话了。 鹏哥:“……” 阿昭给鹏哥顺了顺背,“鹏哥,那你先……晒晒着,我去看看……看宗师怎………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