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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愔儿缓了一会儿,从地上爬起来,坐进椅子里。 刘笃给她吃的到底是什么,解药又是用什么做的? 香扇赶在她毒发的时候才把解药给她,盯着她吃下去,她没有时间去研究解药成分,只能趁着吃下去的时候勉力闻了闻气味。 好像有味苦玄参。 旁的已是不知道了。 为了脱离刘笃的掌控,她必须要搞清楚毒丸的成分,研究出能彻底解毒的解药来。 她想到什么,忙去找了个干净的杯子,又找了把短刀,拿刀在自己手心割了一道。 血一滴滴流进杯子里。 有了这些血,或许可以找到解毒之法。 正当此时,房门突然一响。 她吓了一跳,忙把短刀和流血的手背在身后。 - 奚嬷嬷来府里也有不少时间了,每日里留心着王爷和王妃两人,发现邹临祈虽然也去过王妃屋里几次,可大多数时间却是对王妃不闻不问。眼见三王爷要为家里的小世子办生辰宴,这个当口,淑妃定然又要眼热。 这晚奚嬷嬷见邹临祈仍要宿在揖墨轩里,实在看不过眼,过去道:“王爷,王妃已从丞相府回来了,王爷不去看看她?” 邹临祈漠然翻着薛贤送来的几本字帖,说道:“嬷嬷不用白费功夫,回去歇着吧。” “王爷,”奚嬷嬷开始苦口婆心:“淑妃娘娘可一直惦记着抱孙子呢,已着人来探过几回了。如今八位皇子里只有你膝下无子,你若再不抓紧些,娘娘定要派人过来了。以防麻烦,你还是去王妃屋里歇着为好。” 邹临祈略有不耐:“嬷嬷如此催促,难道是觉得本王年纪已老不成?” “正因为王爷还只二十三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才要早早繁衍子嗣。王爷自小颖悟绝伦,与王妃生出来的孩子定也是聪慧过人。” 奚嬷嬷大有说不动他就不走的意思,仗着自己年纪大,又有些体面,邹临祈轻易不会对她一个老婆子动怒,大着胆子喋喋不休道:“王妃嫁过来也有段日子了,她年纪还那样轻,王爷不能让她每日里独守空闺啊。花开堪折直须折,王爷莫错过了好时候。” 邹临祈道:“嬷嬷是要逼我与她圆房?” 奚嬷嬷一惊:“你与王妃竟还未圆房?你不是去过她房间吗,真就什么也没做,白白地晾着她?” 邹临祈淡淡道:“王妃因一纸婚书才会嫁过来,赐婚圣旨下来后,她曾在家里寻死觅活,百般不愿。既是如此勉强,本王若碰了她,岂非是欺辱了她。” “这定是你在胡说,”奚嬷嬷并不信他的话,只相信自己这段日子里看见的:“王妃分明待你有情意,怎么可能会不愿嫁与你?你莫再找借口,早些与她圆房才是正经。若是不听我的,到时候淑妃派了人下来,将你与王妃关在一处,成日里盯着你们,你可就知道苦头了。” 邹临祈淡淡掩了眸,唇角倒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既如此,”他似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搁了手里的字帖,唤来张斗,说道:“推本王去王妃院里。” 奚嬷嬷笑起来:“这才对。” 张斗扶上轮椅,推着邹临祈往外走。心里十分奇怪,这位爷听人啰里啰嗦了这么半天,被逼着过去王妃院里,本该烦不胜烦才是。可为什么虽然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耐,可眉眼却舒展着,神情里甚至带了丝愉悦。还主动告诉奚嬷嬷,他与王妃并未圆房。他难道不知奚嬷嬷是淑妃最忠心的一个奴才,知道此事后定会上报的吗? 张斗想不明白。 时间已经很晚,访橦院里一片寂静,庑房的灯都已熄了,可陆愔儿的房间仍亮着。 张斗推开门。 门打开的一刹,邹临祈抬眼去看,一眼看见陆愔儿手里拿着柄短刀,往手心里划了一道。 他蓦地蹙起眉头。 陆愔儿扭头,看见来人是他,面色瞬时变得煞白,背了手做贼一样往后退了退。 第48章 “这么久了,醋还没吃完…… 邹临祈似乎能闻到屋子里飘着的血腥味。 他冷了眉目, 朝陆愔儿靠近过去,垂眸看着杯子里殷红的血。血液挂在杯壁,还在往下不停滑着。 他面上神色愈寒, 扭头看着她:“你在做什么?” 声音里染了霜,带了点儿竭力克制的怒意。 陆愔儿脑子里飞快转着, 想她该要怎么说才能合理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 还未想出理由, 又听见他道:“手给我。” 陆愔儿没动。 两人之间隔着段不大不小的距离, 她一直低着头,心虚地躲避着他的视线。 邹临祈转动轮椅,往她那里靠近了些。伸手过去, 要去抓她背在身后的手。 她再次往后躲了躲。 却没躲过去,邹临祈已经箍住她手腕,轻易扯过来。 在她左手心横亘着条不长不短的口子,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从她手心往下滑。 他蹙了眉,线条凌厉的一张脸上满布寒霜。抬眸看着她,按捺着脾气道:“你在做什么!” 语气虽严厉,却又隐隐地带着关心。 陆愔儿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心里越来越堵。 她活了一十六年, 虽然八岁以后就跟着母亲东奔西走,后来又在人府里做奴才, 可她从不觉得自己可怜。但是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挣扎不脱的困境里。 --